对于陕西来说，“王宝山”是个有着特殊意义的名字 本报记者 文青 摄当年英姿（资料照片）
当年的球员，现在的教练 （资料照片）
前年国青队惨败，王宝山也很沮丧（资料照片）
1988年汉城奥运会是中国足球首次冲出亚洲的标志，但在这届奥运会上，一场未赢、一球未进的中国队被批评为最没有进取心的球队，作为当时中国队的一员，陕西人王宝山却有另外一种感受———
王宝山是中国足坛中最有成就的陕西人，至今仍活跃在职业足球一线。1987年，他所在的那届国家队首次冲出亚洲，进入了1988年的汉城奥运会的决赛圈。转眼16年过去了，已人到中年，现担任深圳科健队主教练的王宝山说：“奥运会的经历，改变了我对足球的看法。有很多关于足球的认识直到今天还在影响着我。”
迷惑 兵败汉城
作为迄今为止惟一的陕西籍国脚，王宝山代表中国参加了汉城奥运会足球赛，这也是中国男足惟一一次闯入奥运会决赛圈。“根据国际足联当时的最新规定，汉城奥运会是最后一届不限制球员年龄的赛会，自那以后，参加奥运会的各支球队年龄都是23岁以下。所以，我们非常珍惜当时的机会。”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中国足球在亚洲算是强队，王宝山自信地说：“我们那届国家队在亚洲应该是前四名的实力。所以，我们能打进奥运会决赛圈并不意外。”
王宝山那届国家队也被公认为中国男足有史以来最强的国字号球队。在当年奥运会之后的亚洲杯上，这届国家男足多人入选亚洲最佳阵容，其中就包括王宝山。但即使身处这样的团队，王宝山表示就这一次奥运会的经历已经让他深刻认识到中国足球与足球大国的差距。在汉城奥运会上，中国男足在所在的小组中分别负于当时的世界强队西德队和瑞典队，0∶0逼平了非洲冠军突尼斯队。一球未进，小组垫底，被当时的媒体评为最没有进取心的球队。而这个刺耳的评价在国内当时并无人反对。乘兴而来，败兴而去，在外人看来，王宝山他们的奥运会经历非常窝囊。
多年以后，再回过头去看中国队在16年前奥运会上的表现，用“全无斗志”四个字来评价他们有失公允。王宝山说：“当时，我们的进取心最强，我们训练的比谁都认真刻苦，但我们与对手的差距太大了。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技不如人的滋味，跟着人家屁股后面跑，就是控制不了球，被人家当成球踢。”除了技不如人之外，王宝山还在这届奥运会上看到了其他国家队的训练也与中国队有着天壤之别。“我们那个时候还处在专业足球时期，每天三练，早上7点左右出早操，前后要用一个小时，然后上午、下午训练两次，一天下来，训练量大约在五六个小时。为了备战奥运会，我们的训练比平时更认真，更投入。可到了奥运会上，我才发现其他国家的球队每天只练一次，每次最多只练一个半小时。”王宝山说，如此轻微的训练量在他看来根本不可理解，可打起比赛来，中国队却根本踢不过人家。
“为什么我们比人家流的汗多，付出的多，水平却比人家低呢？”汉城奥运会归来后，戴着“最没有进取心”的帽子的王宝山意识到中国足球屡战屡败是没有找到足球的规律性，但究竟什么是足球的规律，当时只有20多岁的王宝山并没有想明白。
解惑 倡导艺术足球
16年过去了，中国足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虽然整体水平没有得到提高，但早已不是16年前那个封闭的足球环境了。王宝山说，如今他已经明白了当年奥运会后的许多困惑，“我对足球是这样理解的。人人都会写字，会写字并不等于会写好文章。我认为中国足球至今都未进入到从会写字到会写文章的程度，这也是中国足球长期没有进步的根源。”王宝山回忆说，国外的教练最初看中国球员的基本技术并不比任何国家的球员差，但一到比赛中，中国球员就发挥不出来，“人家嘲笑我们的足球是马戏团足球，言下之意是中国球员的足球技术不能在激烈对抗中运用，或者说，踢的不是真正的足球。”从职业联赛初期，王宝山就开始了教练生涯，从俱乐部球队到国少队，一晃又快十年过去了，王宝山凭着他对足球的理解，在今年的中甲联赛中提出了“艺术足球”的口号。这是包括中超在内的所有职业队教练中第一个也是惟一喊出“艺术足球”的教练，在中国足球逐渐变成糙哥天下的今天，王宝山说，他之所以敢倡导“艺术足球”不是为了哗众取宠，以吸引外界的注意，而是因为他认为，足球就应该这么踢，“应该说，1988年奥运会对我形成我现在的足球理念起了启蒙作用。从那时起，我就感到足球的生命力是对符合足球规律的足球技术的掌握。当时，我没有想明白，但现在回过头来看，我自己当时那种朦胧的认识是没错的。足球不是体力活，足球需要个性、天赋和技术的综合运用。”王宝山现在执教深圳科健队，在训练中，他告诉队员一支球队比赛中技术含量越高，越节省体力，“比赛中最省力的办法就是把球控制在自己的脚下。”王宝山鼓励队员在训练中要有灵光一现的创造力，每当出现这样的情景，王宝山就会让训练停下来，找到那个“另类”的球员帮助他分析，不失时机地鼓励这种个性发挥。而现在的深圳科健队在中甲赛场上已成为技术风格最鲜明的劲旅，王宝山每当听到别人评价他的球队有艺术足球的风范，他说这比赢一场球还要过瘾。
新惑 冲进雅典又怎样
1988年汉城奥运会也是王宝山足球生涯的一次转折，从18岁进入陕西省队打上主力，到进入国家队，王宝山一帆风顺。但从1988年奥运会之后，他体会到足球的艰辛。回顾16年以来的足球生涯，王宝山说：“搞足球太累，真的。足球是11个人在场上踢球，每个人的个人条件、性格和资质不一样，教练要了解每一个球员，并把他们组合在一起，真的不容易。另外就是足球的影响力太大了，由俱乐部、球队、媒体、球迷等组成，教练在其中往往是最敏感的位置。”王宝山在球员时代经历了兵败汉城之痛，在职业联赛初期，经历了“隋波事件”的冲击。在亚少赛上，他率领的国少队击败过韩国同龄球队，也经历了大比分被对手横扫的痛苦记忆。这个当年在亚洲杯上头缠绷带、上演血染风采的西北汉子在为人处事上已经收敛了往日的锋芒。但说起中国足球目前种种问题也按捺不住，“不客气地说，现在的青少年培养还比不上专业足球时代，现在的球员没有特点，你看看各级国家队的球员个人技术能力千篇一律，而我们那个时候，日本队根本就不是对手，我们见他们一次灭他们一次。可现在，我们能跟人家比吗！我们是否发现，人家每年都会涌现出特点鲜明的新人。像彭伟国这样的球员，我们为什么没有了。”不久前，王宝山终于忍不住怒斥裁判，“我真的希望管理部门管一管裁判的问题。这已经影响到中国足球水平的问题了。我在训练中一再嘱咐队员相信裁判，尊重裁判。但裁判问题总是接二连三地出现，让我怎么面对队员。教练和球员犯了错，不是处罚就是停赛，但裁判出了问题，为什么视而不见！”王宝山真的希望中国足协要正视现在的问题。否则，中国足球还要在浮躁中迷失下去。王宝山又说起国奥队，“在国奥队冲击雅典奥运会上，我一直比较看淡冲击的意义。奥运会上的足球赛本身就是青年级别的较量，真正的价值还在于锻炼队伍。如果把它等同于世界杯的高度，那就错了。中国足球已经进了一回世界杯，但世界杯之后，我们的足球水平进步了吗？”王宝山没有明说，但他认为国奥队的这次失败不一定是坏事，它有助于将中国足球掩盖的种种深层危机揭示出来，“如果我们真地去抓青少年的培养。如果我们的联赛真正提高了水平……”
本报记者 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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