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足球

　　黄端专栏

　　被迫看了一场中国队与匈牙利队的比赛，因为要在餐馆里等一位朋友。结果是等到朋友时，电视镜头刚好是比赛结束。马特乌斯，这位第一次担任国家队主教练的前著名球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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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脸色铁青地甩开哈恩试图表达友好的双手，我想他一定还在为下半场那张导致己队少一人的红牌，以及最后时刻造成己队失利的点球生气。

　　不用想像，你都可以知道中国球迷们大致的评论——“阎主席压力太大，中国队不能再输了”——于是红牌和点球，就一下子泯灭了改由郑智担任队长后的中国队的努力。至少，这场比赛上的许多细节，包括年轻球员周海滨可圈可点的进球，以及重返国家队锋线后的李金羽在场上浴血拼杀的斗志，很快就会被人们忘记，倒是对中国足球习以为常的不信任，会被球迷们一如既往地写入中国足球史中。

　　“出来行，始终要还的。”在电影《无间道II》里，导演借吴镇宇所饰角色之口说出了这样一句悲观的轮回宿命论。其实关于因果的论证，我相信每位中国人都能说出一些道道。因此不用说得太白，你就大致可以相信我这样一个表述，就是中国球迷身上对中国足球表现出来的强烈的怀疑气质，决不是天生的，因此如果你从中国足球评论上看到了太多的揶揄、讽刺与怀疑，那么你也一定会相信，这中国足球确实有着太多值得揶揄、讽刺和怀疑的地方。

　　十年前的这个时节，在珞珈山樱园上的理学院大教室里，我非常尊重的王余光老师在向我们讲授历史文献学时，曾经以自己的个人体会来说明哲学史上的人性善恶之争。他说自己从儿子出生开始就观察，结果发现这些说法都不对——其实人生下来什么也不是，是个“苕”(红薯的意思，武汉人用来骂人蠢笨)，是一张白纸，其善恶与否，还是后天被环境所改变。

　　其实中国足球的开始也是一张白纸，人们眼中看到的也是一张白纸。上世纪三十年代，为了赴欧洲参加奥运会足球比赛，球王李惠堂率领着中国队，一路由南洋踢表演赛挣钱到了柏林，这让中国人看到了民族的信心与斗志。我一直在想这样一个问题，究竟是谁，或者说是什么因素改变了中国足球？中国足球被推上备受质疑的位置，以非专业球迷如我者的推敲，大致始于19年前中国队输给香港队的那场比赛。至于顶点，我想应当是在2001年末至2002年初的那一场足坛扫黑风波。此时的中国足球早就和金钱、黑哨这样一些字眼纠缠多年。

　　持续的怀疑容易让人失去信心。不仅仅是怀疑者，被怀疑者的价值也会在可以铄金的众口贬损中被完全消解。今天的中国足球就陷在这样的关口上。要解开这样的心理症结，走出被怀疑的迷局，关键还得靠那帮球员。有朋友一个月就出书三四十本，其中很多涉及励志。我案头这本的扉页上就写着这样一句话：“天才的全部秘密，其实只有6个字：不要小看自己。”

　　如果上天给一个机会让我指点中国足球，我想当务之急还是重建代表着中国足球的国家队的信心。这信心其实就来自对匈牙利队的胜利，哪怕是有争议的红牌与点球。我一定会教球员学会沉浸于哪怕是对马尔代夫甚至是关岛的胜利当中，而不要理会那些已经成了必然的怀疑。球员的信心解决之后，这球自然就会踢得顺起来，球迷鼻梁上架着的那副写着怀疑二字的变色镜才有可能为其他字眼所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