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乙专栏
从少年切换到青年,只是简单到把童话里纯洁善良的偶像具体成电视上的明星。
虽然大部分人在十六岁左右经历了身体上的革命,但这些人永远分得清:在臆想里,白雪公主和小龙女一样是不能被强奸的。朱莉叶·比诺什在《布拉格之恋》里被一骗子剥开衣服时,观者如我咬牙切齿。
但在狗仔这个职业一夜兴盛起来后,我便一脚跨入老年。正是狗仔告诉我,某位冰清玉洁不吃不喝不用上厕所的女星,其实只是某个富商SM游戏里的一枚棋子。此后,这样的消息几乎成为一种模式,只需更换一下男女姓名。我都悲哀
地认为:这不是狗仔想象力的贫乏,而确实是明星想象力的贫乏。
当某种需要变得强烈时,一个人的行为便变得单调起来。那么多女明星令人心痛得像飞蛾一样扑向肥头大耳的怀抱,所响应的大致就是内心对财富的尊重。而富人们似乎也把包养明星作为自己财富展示的一个方面。人老了,就知道,财神可以逮着任何光环撒尿,在欧·亨利笔下,它买通了爱神,在菲茨杰拉德笔下,也只有上帝不接受其行贿。
当年在小城生活,一年到头看不到一位明星。有那么一日,天上济公、天蓬诸神一齐下凡,把小城搞得交通堵塞。我插在前头,好生看到这些神在费力劝大家掏两块钱,买一张彩票。事后得知,这一趟下凡的价位才区区几万。后来转换到某中等城市,于某饭店用餐时看到大墙上有伟人对我微笑,又知道那特型演员捞了一小笔了。再在电视上看到,诸葛先生一整夜就拿着一瓶药坐在电视下方,一直坚持着,没有坐成腰间盘突出。
我一直认为,人看破了,成为无神论者的机会要大一点。对明星的现实有所认识后,对他的要求标准就会降低,就会拨开他在镜头前的迷雾,踏踏实实地认为他也是一介凡夫俗子。但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凡夫俗子干不出的事有些明星也能干出。
因为自身发展不力的原因,每一个到中国来的外籍教练都很容易被写者写成一个神灵,或是救世主,或是白求恩,发展到极端时还有人要拍卖一根老衲头发,或者给米卢立一座铜像。但在这些人走了以后,我们从来没有这么清楚过:这些丫挺的,没一个不是来抢钱的,而且看起来连角子也不放过。
在我当年工作的单位,有米卢活动的痕迹,我当时很诧异,一个国家队主教练,有工夫下到一个副科级别的单位吗?我当时就想,全国有多少米卢走过穴的地方啊?他平均多少天走一次穴啊?
最近新华社连续报道了好几篇关于中国足球少年落难南美的事,据称,作为受骗方的一些少年和证通公司是误信了米卢。那天是个新闻发布会,米卢到场,给了这些受骗的人以坚定信心,本来是忐忑的心,马上变成了切实的行动。米卢得了几个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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