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方专栏
一觉醒来,听说柯受良死了,北方又出了矿难。人死如灯灭,春梦了无痕。我照常上我的班,老小黑和一批矿工已经浑身冰冷。辽阔的大地上正不知上演着多少颓靡与不值钱的苦难,但正如鲁迅所说“人们之间的情感并不相通”。
忙完事,坐着夜车回家。我开始咀嚼起这些事情。和大批矿工在漆黑的井底死去相比,小黑于醉乡中倏忽仙逝,倒是很符合传奇艺人的身份,正如矿井与矿工的身份是如此契合。死亡在刹那将矿井与灯红酒绿之间的鸿沟抹平,他们一起急忙忙地赶往“并非生的对立面”的那一面去了。我靠
,怎么转眼就没了呢?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噢,错了错了,是美酒还是咖啡,这是个问题。还不抓紧时间,多做做两者皆相宜的选择题?人总是要死的,忘却那几个亘古不变,似乎是上帝专门弄来拿人类耍的问题吧。
我们的耳目皆为娱乐所充塞。木子美想不成名也难,而我想成名则更难。前途总是渺茫,内心总是仓皇,还时不时地要被名人乃至非名人的暴卒吓着,想不深沉地思考下都不行,思想的尽头就是“命”。胡思乱想成了我们生活中的主旋律,朝九晚五被无聊的垃圾新闻充塞着,各类俗事令我们乐此不疲又搞得我们筋疲力尽。
王安忆说写作是对命运消极的反抗,这话很容易让我想起了《水浒传》里的宋江。这个黝黑矮胖的男人在鄱阳湖边也曾趁着酒劲豪气干云地留下“敢笑黄巢不丈夫”的诗句,但真坐上了“一统江湖”的宝位,就开始惦记着报效朝廷。对这个早年的小吏而言,一份公差才是命运最恰当合理的归宿,打打杀杀不过是为了在庙堂中赚得一席之地。他反抗了宿命,可是最终禁不住为宿命反噬,终究落得了个千古骂名。
命运的力量顽强得如同一具盘磨,能把我们的时光碾碎无遗。葡萄牙人费尔南多·佩索阿用他的笔反抗了近半个世纪,留下了一本《惶然录》。然而令我辈扫兴的是,他的小职员生涯仍旧不可能质变,梦想只在他动笔的那片刻接近成为真实。
我们都是需要些安慰的俗人,电影、战争、小说、甜蜜的爱情……看着别人上阵,能引起看客庸俗的共鸣,说穿了就是想当然地认为自己也过了把子瘾。我们说足球是和平时期的战争,而后看客们就塑造出英雄。人们需要楷模,于是马拉多纳这个最近表现得有些嗜钱如命的胖子被塑造成了楷模,又有谁会追究这个以一双脚改变了自己命运的穷小子,他头脑到底有多革命?他因为一双脚而成为英雄,否则我们甚至有理由怀疑他会在贫民窟里生活并且舍不得踢一只橘子。
小黑哥本来是个农民孩子,马拉多纳在贫民窟里踢街头足球,罗纳尔多因为付不起车费而放弃了弗拉门戈,矿工为了一个工作愿意冒生命危险。这些人有的还活着,有的突然离开了我们。而我们还得过自己平庸的日子,多看看新闻,好好工作吧。
上周看东亚四强赛,国足的表现也不需要我多说,国足在最需要他们斗争的时候,总是像受了欺负的孩子那样萎靡不振;而在最不需要他们嘴硬的时候,他们却个个都变成了始祖鸟,到处炫耀独一无二的硬喙。听听和日本赛后,那些球员“豪迈”的感言,拿着比我高出一百倍的薪水却热衷于炫耀他们的无厘头演技,好像他们的理想仅仅是成为《大话西游》里的二当家。
喂!男人们,你们不能像我们这些小市民那样活着,我们像盘古歌里唱着的正“死在床上”,而你们却有绿色的战场。
有了战场就去战斗吧,用激情战胜平庸。哪怕仅仅是为了看客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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