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晓妹专栏
甲A最后一轮的那个下午,据我一个兄弟说,他睡了一觉醒来,才想到今天是末世甲A的谢幕演出,于是打开电视,一看比赛已经结束了,申花队的球迷个个都很高兴,他还以为申花赢球了,于是也很高兴———后来才知道,申花其实输了。
他在饭桌上说这番话,说完我们都觉得好笑。我急急忙忙地说,我也没看比赛———好像没看比赛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好笑,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光荣,这个有甲A的下午就这样轻轻滑过,像任何一个寻常的冬日的下午。
现在回想起来,这样的告别多少
有点滑稽,既没有深情缅怀也没有感慨万千,只是像看着一个笑话那样看着它消失,心中不再波澜起伏,甚至连淡淡的涟漪也没有。
如果在很多年后再来回想这个所谓末世的甲A———抱歉,这又是马尔克斯的语句,但我实在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语句来说这个事情———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想起老帅张宏根,这位首届甲A冠军队的主教练,在甲A谢幕之年悄然离世,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只记得当我把张宏根去世的消息告诉几个曾经很迷足球的同事时,他们脸上那种漠然的神情。从那些不动声色的眸子里,我隐约看见自己。
就这样将你遗忘。
写到这里,我发现自己是一个寡情的人,不要说十年,一年前的人和事,如今也忘得差不多了。如果我是杨过,一定不会等上小龙女十六年;如果我是萧秋水,一定不会苦苦寻找唐方;如果我是沈颢,也一定写不出《热爱》。
往事不要再提,相见不用怀念。
所以,足球之夜的张斌也说,1997和1998年他们那些人的锋芒与犀利,不知道是出自个性还是时代的必然,而在今天,却连自己也无意再去复制———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震动了一下,多少往事纷涌而来,又如潮水般退去。原来疲软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这个当年著名的“愤青”,甚至还可能是整整一代人———这一发现让我很是高兴了一阵子。这种高兴多少有点卑劣的成分,但我不想再隐瞒了。
集体性疲软。集体性厌倦。集体性麻木。就像一场耗时太久的恋爱,再也无法激荡心灵。所以也不要再说什么十年生死两茫茫,这样缠绵的诗句用来形容甲A实在有点肉麻,如果非要强调十年还有生死,那也只是“十年生死太寻常”。一场比赛带来的震撼,也许还不如去电影院看一部《黑客帝国》来得强烈。
十年甲A。一晃眼居然就十年了。如果那是最好的年代,就让它在记忆深处永远好下去;如果那是最坏的年代,就让它依然尘封在那里。至于现在,既不是结束也不是开始,从甲A到中超,它只是一个延续,不同的是十年前我也站在观众席里,而现在已离开。
为什么离开,离开是为了更好。为什么留下,留下是为了怀念。为什么遗忘,遗忘是为了前进。为什么记取,记取是为了未来。
各取所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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