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帆降级：脱掉裤子，然后死去

　　◎塔瓦雷斯：力帆不懂足球，连摩托车也不懂。

　　◎章健：力帆是真小人。

　　首席记者高中华(一)2003年11月30日，当天津队打进国际队第二个球之前，重庆人还一直相信，降级的不会是他们。然而几十分钟之后，大田湾是死一般的寂静，之后是铺天盖地的伤心。说来也怪，重庆队似乎总和保级牵扯到一起。

　　1998年10月25日，韩国人李章洙在2：0击败深圳队后泪流满面。他清楚地记得，重庆前卫寰岛队在第22轮就拿到了接近保级的28分，但他没想到自己的球队接下来会连输三场，以致于在最后一场比赛中非赢不可。李章洙当时只有简单的狂欢理由，“我是个要面子的人，如果我们没赢那场球，我早就离开中国了。”但后来李章洙终于说：“那时我根本不了解中国足球，我不知道为什么寰岛队会连输三场，可现在我知道了。”

　　5年之后，李章洙曾经倾注心血的重庆队在他的目击之下降级，看过那场比赛直播的人也都忘不了李章洙在青岛队进球之后非常古怪的笑容——从骨子里，他是希望重庆队留在中超的，即使是用“输球保级”这样应该不被李章洙所接受的招数。比赛刚刚结束，得知重庆队已经降级后，李章洙最先走上前去，拉着昔日的爱将、重庆队刘欣等队员不停地安慰他们。在回味这一刻的时候，李章洙还不忘语气低沉地说：“我衷心地祝愿重庆队尽快打进中超……我再次祝愿重庆队尽快打进中超，当然，这也需要方方面面共同的努力才能够实现。”

　　1999年12月5日，重庆大田湾体育场，重庆隆鑫在领先了90分钟之后，被沈阳海狮在两分钟之内奇迹般地连扳两球，反败为胜。第二年中国足协对这场比赛——所谓“渝沈疑案”作出了“消极比赛“的结论。“渝沈疑案”的当事人之一，赋闲在家、期待东山再起的章健4年之后在评价力帆公开宣称“输球保级”时仍旧不改“大炮”本色：“我觉得力帆没什么不对，你规则的漏洞在哪里明摆着。最起码，力帆是真小人，不是在暗地里玩阴的。”可“真小人”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有的人放弃荣誉，是为了追求利益；有的人牺牲廉耻，是为了保全性命。力帆脱去了遮羞的裤子，可是却又凄惨的死去，没有牌坊，也没有利益，只能背负着讥笑苟且偷生，他们在甲A的最后一年输的一干二净！

　　(二)其实，在输掉与冠城的生死决战之后，面对巨大的利益诱惑，力帆队就已经决定铤而走险了。但是，命运没有完全掌握在他们手里。远在成都隔岸观火的徐弘曾经说过希望力帆保级，现在他只能说：“怎么可能把进中超的希望放在别人的身上呢？别人不可能成为你的救世主。”事实上，力帆的动荡在甲A当中也名列前茅——俱乐部易帜，推行本土化以来，力帆先后更换了4任领队(赵发庆、石雪清、刘志才、赵立春)，3位主持日常工作的老总(许乐钧、石雪清、吴政)，还有5个主教练(李章洙、塔瓦雷斯、刘志才、赵立春、米罗西)。

　　力帆在管理上的问题现在看来还不是变动过于频繁这么简单。重庆一个长期跟随力帆的记者就直言不讳地批评：力帆根本没用对人。他的理由是，球队在售出江晖、姜峰两名绝对主力后，一口气引进了7名球员，这7个人除白广海偶尔露脸外，其余者下落不明，但某老总却在公开场合得意洋洋地说：“我们卖了两个，买了7个，还赚了几十万。”他的结论是：管理层素质如此，球队的战绩还能放出卫星那才是天大的奇迹。更有讽刺意味的是，当始终处在风雨飘摇中，因为力帆高层的力排众议得以继续生存的塔瓦雷斯捞足了美金、丢下烂摊子回到巴西之后，竟然说：“力帆不懂足球，连摩托车也不懂。”这时，不知道力帆俱乐部是应该责怪早就被证明缺乏责任心的老塔，还是自责。

　　(三)有必要听听相关人士的话。重庆籍球员姚夏在甲A最后一场比赛中代表青岛队打进重庆队一球，他有心帮忙却无力回天。“我进球，我郁闷。以前成绩那样好的一支球队，就这样倒下了。这样的进球，让我心酸。”在1997年之前曾经是重庆球迷偶像之一的魏群保持了一贯的直白风格：“这一切都是力帆自己造成的。他们好几场关键比赛都输了，还能保级吗？”不过，可以理解为力帆球员这时的话因为悲伤有更多的意气而不是理智在里面，在平静之后，还是有不少球员决心与力帆共进退：“在这个时候，因为打不了中超就转会，也太不地道了，即使要转会也要等到我们从中甲杀回中超，那样我们才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作为球队的主力，魏新和王安治也说：“尹总是一个好人，作为一个民营企业家，他愿意花那么多钱来搞，而且他又是那么热爱足球，我没有走的理由。”可中超是说冲就冲得进来的吗？球员的这种决心在收入和联赛档次的巨大差异面前，还能不能毫不动摇？“力帆的悲剧在于，它已经走到了绝路上，可自己还没有发现。”一个力帆俱乐部官员的话也许可以作为对力帆的总结。(甲A典藏·十年风雨路全文完)

　　作者：首席记者高中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