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ngLongAgo,我有了人生的第一个偶像。在课本的空白处,我狂书“傅红雪”三字,以至现在这三个字比一些领导写的“同意”还具收藏价值。我喜欢这个闷骚人物全因一个细节:有一段时间,傅红雪喜欢和耶稣一样被人打了左脸还贡献出右脸来,每日只管买醉,直到一日,某放荡物突然向他脸上射了一口唾沫。
每当说到这里,我身体内便有高潮袭来,我说:只见傅红雪把手往腰间一闪,那人便立即毙命。到死,那人还不知道这天下第一快刀是怎么出刀的。
在我贩卖这些东西的时候,我是个扳手劲不如野蛮女生的人。我一直恪
守“见到群众运动就溜”这个原则,以保全弱躯,但人家无论胜负,总是喜欢到我这里收尾,赢了的人说刚才没打过瘾,输了的人则到我这里找平衡。我呢?就晚上把自己化身为傅红雪,在梦里把他们一个个解决。
很久以后,我对牛郎织女这一民间传说有了质疑。在连续六次追求某副科级子女未遂后,我终于理解了这样一条史实:打三皇以来,就没有一起帝王子弟货于百姓家的事故发生。而牛郎和织女之所以现在还在天际存在,不过是这样的意淫和弱者的存在一样永恒。同样的道理,只要我还在挨打,我就还是傅红雪。
意淫的力量是巨大的,霍元甲、黄飞鸿的题材炒了又炒,总是有很多外国拳手陪葬,全因我们需要某种自豪感,这跟此前我们看《地道战》是一样的,我们知道了鬼子的愚蠢,却不知道他们的残酷。直到看了去年的奥奖作品《钢琴师》,才知道在一个被强暴的环境里,人和老鼠是没有区别的。
金庸、古龙的小说经袁和平等人进一步改进,已经离《封神榜》和《西游记》不远。六小龄童吊的钢丝绳,李慕白也吊着,而且孙悟空一掌还未必能打出1000公斤TNT的效果来。这种神话的不断升级,大致和一个弱者起初想救人(打抱不平)、后来想救国(铁布衫挡子弹)、最后还想救道(代替法律来主持公道)的心理配套。你心里有多少要求,那臆想的东西就有多大威力。我越是被人揍得痛,我就越以为傅红雪抽刀的动作快到超音速。
求学半途,班上有美女某某为防身改习功夫而去。当时同学们都讲:人长眼,刀不长,别被她给骟了。事后8年,重回故地,看到她先我而至的鱼尾纹,不禁心生酸楚。问她“有用么”,她凄然答道:关键时刻还得靠两只手去插人双眼。
最近阅《南方体育》,知道中国功夫基本横扫泰拳、空手道、美国拳击,正在经营天下无敌的荣耀。细细看了下,又知道:人家拳击只许用手,我们可以手脚并用的。这样一想,我准备明天就去会会许银川,条件是他必须让掉两对车马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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