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天津卫今年第二场大雪是在11月26日凌晨时分开始的。一场大雪后,天津队悲痛地发现自己仿佛赤条条地站在雪地里。无药可救。
渤海边、长江畔,“两个码头城市”的恶斗说不上什么美感但极端残忍,而吴政、张
义锋在这一天做出更残忍的两句评点。
吴政说:“我们就像两个癌症病人,只不过力帆已经被查出来一个多月了,心态很平静;但泰达却刚刚发现自己患癌症”;张义锋说:“这样的比赛就像经历一场死亡,对手已死过一个多月了,习惯了,而我们却是一抬头才知道自己要死了。”
两个“死人”的心态———这样的码头恶斗几乎用不着比武功,站在悬崖边谁还顾得上招术。
传奇
半夜12时,外边已开始下雪的时候,周麟和刘欣还在房间里躺着聊次日的比赛,很兴奋,兴奋得周麟突然站起来站在床上对室友说:“让我们现在就开始比赛吧!”这一段子赛后在大巴车上被刘欣公布出来,车上所有人都把它当成是胜利故事的必然点缀。
0比0,重庆力帆用一个平局很“传奇”地逆转了死亡游戏的走向。
赛后,雪天里有几个细节是属于重庆力帆的。米罗西指着自己头顶说:“头发越来越少了,开始发白,这次回中国的两个月等于两年”;埃里佐穿着一件黑T恤跑在草地上念念有词:“感谢耶稣”;吴政狂抽着“三五”烟,边招呼队员上车边念叼“不容易不容易”;而符宾突然回顾起自己由河北至吉林至北京至重庆的十几年漂泊生涯,说“我都想写本书了”———他突然想在冬天咂口二锅头。
力帆队必须坐泰达队的大巴才敢离开“民园”,因为外边已有数百支矿泉水瓶等待着他们,一个队员突然想起什么:“对手已为我们安排好了结果,坐他们的车走不是意味着我们肯定胜利吗?”其实,力帆只是逼平了泰达而已。
玄机
不放假、不许出楼、不许接受记者采访,连于根伟这样的老队员也不能回家,泰达队那幢2层楼的建筑像一个郁闷的锅,煮了一群郁闷将死的鱼。叹气,又是一声叹气,怪异的镜头是:大家想聚在一起说点什么,聚在一起后却面面相觑不知说些什么,然后叹气、走掉,回房洗洗睡。3张黄牌在身的于根伟这场比赛是个看客,但也许他亲眼目睹的就是天津队的“死亡”,这比参与其中比赛还难受,因为在场边的他很清醒。拒绝吃饭、拒绝谈论和比赛有关的细节,回到房间他就躺在床上用一件羽绒服盖上,并对孙建军说:“我累了,你也睡吧。”这时还不到晚上7时。
甲A其它队的哥们儿纷纷向这幢2层楼打来电话:“你们快死了吧”、“你们成了‘冤大头’了”、“节哀顺变吧”———兄弟们其实不是在揶揄着泰达,因为这时候谁也找不出合适的安慰之语。空气中的声音和正在融化的雪花一样心照不宣。
张义锋说他在“反思”,其实无论泰达队和张义锋都用不着反思,在一场狭路相逢的死亡游戏中,总有人会死去。死亡并不是因为谁犯下了错误。“最后5分钟你在想什么?”张义锋答:“我已做好我们被拿下的准备。”页面12本站新闻版权为《足球》报社所有,非合作单位不得转载,违者必追究法律责任。
力帆队坐着泰达的大巴开出“民园”,与所有的胜利大逃亡一样,他们从侧门撤退,甚至不用打招呼,队员自觉性很高地把车窗帘放下,“天津球迷烧报纸了”、“天津球迷打玻璃了”,力帆队员很自然地用“川渝之战”输球后的球迷情景来克隆天津球迷。
波罗蜜
尹明善正在花7天时间参加一个由中央级组织的培训学习班,深夜他在电话里告诉我,“这是学习三个代表重要思想,我们手机关了,也看不成电视;但当我得知结果后非常开心,我是一个穷书生,虽然3年多来为这个俱乐部投入了1亿7千万,但我不后悔。”他满意力帆从另一个码头抢回一分,“虽然命运掌握在上海国际手里,但这已给我这个投资人以莫大欣慰了。”和往常无数次一样,他再一次说:“我不会在以后的比赛里弄虚作假。”
但重庆力帆队只是一只手摸到了“中超”这条大船的尾巴而已,11月30日才是游戏的真正结尾。山东VS辽宁、国际VS力帆甚至现代VS冠城,都是游戏结局的几条细红绳。
其实天津泰达方面在深夜已着手准备游戏结尾部分,这种时候只有傻瓜才坐以待毙。一个关键人物或明或暗地告知:“我们面前只有华山一条路了———为了走通这条路,我们会全力以赴,其它的我不能再多说了。”
据说天津市领导在看完球后开了个短会,据说已内定在泰达队被拿下后就拿下张义锋;据说马特拉齐看完球后很快就回到了酒店,他显得很轻松。在数万球迷在原本“跑狗场”、现在足球场的“民园”高呼“天津队解散”时,这个城市遭受了最大的一次考验。
重庆力帆队大巴开到高速路上时情况有些变化,因为他们势必要清醒地认识到11月30日可能发生的种种游戏变故,算分、算分、疯狂算分,各种关系网络、各种突发情况都在被各种情商、各种智商的头颅计算着———以至于中途停车上厕所时,在空旷寒冷的男厕里,还传出记者、官员、队员之间的声音:“这样分数就够了吗?”“不,其实还很悬”,“山东输给辽宁就很悬了”……厕所就像阿基米德求证伟大定理的那间澡堂。页面12本站新闻版权为《足球》报社所有,非合作单位不得转载,违者必追究法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