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宇阳　大连今年失足，但是，如果没有上海的崛起，大连的失足也许并不影响他再次获得冠军。在上海，他们被申花和国际击败，上海人的主场英雄是张玉宁和李明，两个外来人，两个被上海人用金钱买来的外来人。

　　[上海的憔悴和兴奋]

　　所有的采访上海足球的记者在最近都有些憔悴且兴奋，憔悴是因为累———两支上海球队的高歌猛进让所有媒体都加大了关于上海足球的稿件数量，兴奋是因为身边的气氛———在上海足球一统甲A天下的2003年深秋，每一个和申花或者国际队沾边的人，都身不由己地被这种收获前的躁动所感染。

　　相比之这座城市的其他领域，足球的高潮降临上海确实显得有些滞后，而这高潮的序幕准确地说应该是在2001年年底拉到，第一件大事是国际队的前身中远队升入甲A，第二件大事就是申花俱乐部东家的更换。

　　上个星期的一个傍晚，我曾经无意中路过西藏路南京路路口，在正在施工的路面旁边，我很难想象，眼前的这座灰头土脸的建筑，就是过去的上海申花大本营———申花足球总会，解放前的宁波同乡会，今天置身这里你已经很难找到和足球相关的影子，一楼的两家店面都在卖面向工薪阶层的处理品服装。

　　[百强企业介入带来底气]

　　申花为上海带来了第一个职业联赛冠军，但申花本身的实力不济，在某种程度上也影响了申花队向更高层面来一次质的飞跃，名列中国百强企业之一的SVA和上海滩传媒老大文广集团的介入，使得新申花俱乐部终于可以用前所未有的底气，面对甲A群雄的挑战。

　　楼世芳至今都能回忆起他接到申花老总任命时的情景。“那时我对中国足球真是一无所知，我也偶尔看看足球，但只是国际足球。”楼世芳一直说，过去的快两年时间，他已经经历了一些人也许在足球圈通过10年才能经历的事情。楼世芳以前最熟的是围棋记者，每一次上海有重大棋赛，他必定会到现场观战，在担任申花老总的第一年，偶尔还会在晚上没事的时候上网完成一两次对局，但是后来，这样的闲情就越来越少了。

　　在组建中远俱乐部之前，徐泽宪只是一个球迷，而且还是一个申花的球迷，徐泽宪很早就和申思等申花球星有交情，当年申思给父母买房，徐泽宪还亲自陪他前往现场看房，徐泽宪最火红的青春岁月全部都在军营度过，而随后他又在远洋轮船上漂泊了几年，在远洋轮船上待过的人，绝对要比一般人更加耐得住寂寞。

　　[“大风暴”已经刮起]

　　相互竞争和相互促进，当然，还夹杂着相互的伤害，必须承认，在同一座城市内部的竞争才是上海足球在2003年井喷的最大动力，2002年中远是最大赢家，他们不仅成功地从申花挖来几位当家小生，同时也通过德比大战的两次胜利压过了申花的风头，而同样无法否认的是，如果没有2002年的惨不忍睹，申花队不可能在本赛季之前花这样大的手笔和代价，重新组装起一支足以让每个对手感到恐怖的魔鬼申花。

　　当江津、李明、吴承瑛、张玉宁、陈刚这些新老国脚在一夜之间全部空降上海的时候，当阿尔贝茨、奎瓦斯、佩特科维奇这些欧美大腕全部聚集在上海的时候，一些敏感的人已经预感到，2003，上海风暴已经不可避免。

　　很难说吴金贵的水平真的比徐根宝高，也很难说成耀东的能力就比勒罗伊强，他们的奇迹，一定程度上也是得益于球队实力的增长带给他们的底气，相比而言，虽然上海双雄从来没有在联赛中有过兄弟之前互相帮助的行为，但是上海双雄还是做到了，在联赛还有三轮就要结束的时候，已经在名次上全面压倒了传说中的“实德系”。

　　冠军只有一个，这注定了上海风暴不会就此罢休，在2004年这种上海内部的竞争还会继续成为两支球队增强自己实力的动力来源，身处上海德比的险恶江湖，谁都不可能有放松警惕、高枕无忧的那一天。

　　上海风暴才开了一个头，来自船上的徐泽宪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上船容易，下船难，无论对于申花或者国际队，没人敢在这场竞争中放慢自己的脚步。

　　只有“新连沪争霸”

　　□李承鹏没有“上海时代”，但是，你必须承认，有上海力量，上海申花加上上海国际，这样的两支球队如果联合起来，确实可怕；但是，大连人有实德，也有冠城，甚至包括金德，三支球队的联合绝对比两支球队的力量大，这不是简单的三大于二，而是涉及到6分甚至12分的问题。

　　[可怕的“链式让球”]

　　有一个公式很具效率：大连实德主客场让沈阳金德6分，沈阳金德主客场让四川冠城6分，四川冠城主客场让大连实德6分，这就是“三赢”。在“实德系”三支队进行链式让球的情况下，将实德的效益最大化，那么大连实德仍将保留夺冠资格，而冠城、金德也早就可以上岸，可惜今年甲A他们没这么干。

　　如果“链式让球”成为现实，这足以让所有的还在沾沾自喜的上海人哆嗦一下，今年没有，明年呢？谁敢说明年“中超”不会出现这样的优化组合？加上金德以及冠城玩儿命地对上海两支球队进行阻击，传说中正“堕落”的大连实德队很可能像1994年一样尝一回中超冠军“初夜权”。

　　上海力量VS实德系。实际上上海力量是分而治之的概念，而实德系却是一个形散而神不散的组织，钱总有烧光的时候，但黑客组织的力量都无穷无尽。

　　[肯定的口诛笔伐]

　　一个上海足球大佬前天晚上非常愤怒：“这是在破坏江湖规则，等于每年耗费我们一二千万投入”。可以相信，明年中超开战前，“上海力量”将肯定与“实德系”有一场口诛笔伐，这是“中超”前一次力量上的削弱与反削弱。

　　如果力帆真的掉入中甲，那么，抗击实德系的大旗肯定由上海人来扛，两家超大国企将向民企发动猛攻。

　　林乐丰在11月16日给楼世芳打去的电话是含情脉脉的，楼世芳也笑称对方为“兄弟”，但这次通话绝不只是情谊上的沟通，它是大连人在暂别一次战斗后为下一场战争打下的伏笔，相反徐泽宪的的态度很鲜明，但在一次私下谈话中他并不过多把希望放在中国足协长官式的形象中。剩下的，就只能是公开反对主场和在球场上的硬碰。

　　“实德系”在明年中超的团结态势肯定将超过今年，这不仅是一种江湖关系，更是一种经济关系，在徐明并不见得明年继续烧钱的背景下，如何利用好“实德系”本身的力量是一道经济、经营上的命题。“这张关系网可值6千万”，“在朝”的上海力量必须面对“在野”的“实德系”的较量。

　　[连沪依旧争霸]

　　“都看到上海在烧钱，但上海足球的内容并不丰富，包括梯队建设、足球风格与大连还有一定差距，上海是用钱来缩短本来需要时间磨合的过程，可以想像，没有外援的上海两支队远没有现在这么强大”，一位在上海的足球元老说。

　　无论如何，大连足球不再有往日一骑绝尘的风光，而且以后恢复这种风光的可能性也不大，因为上海崛起了并且从上至下开始了新的足球理念。

　　但斗争还会继续下去，不能忽视“实德系”的反噬之力，有的事情是钱的死角。在12支中超队中有3支“实德系”，对一个联赛的左右远远大于15支队伍的甲A，在明年，中超两种力量的较量将形同黑客帝国中人类与程序之间的战斗。

　　虽然残酷，但会有序。开头提到的那个链式公式并不会真的上演，徐明VS徐泽宪VS楼世芳，是一种复杂的制约，有趣的合作，精明的徐明不会把“皇子”打翻，因为“皇子”的稳定也是“实德系”生存的基础。

　　例子是：今年实德主场没有放生冠城，金德也没有从冠城得益。很像一场《幸存者》游戏：太锋芒毕露或太软弱无能，都将被众人做掉。

　　生存之道：把握最好的“度”。“实德系”与“上海力量”，有战斗，可能流血。当甲A变成中超，“连沪依旧争霸”，只不过变成了实德系VS上海力量。

　　没有“上海时代”

　　□姬宇阳末代甲A冠军给了上海人，但是，不论是上海申花，还是上海国际，他们都不敢说或者他们联合起来也不敢说上海时代已经到来。上海有南京路，有高楼大厦，但也有棚户区，也有低矮和拥挤的阁楼，就像一个硬币的两面，有时候，只有当你看见所有的地方之后，你才会知道事情到底怎样。

　　[上海也没有例外]

　　申花主场和大连队比赛之前，在前往虹口足球场的路上，来自大连的同事何德刚忽然向我发了这样一句感叹：“没想到，现在的上海竟然也有这样破旧的街区。”

　　任何一次辉煌都有他的A面和B面，上海这座中国最华丽的城市不会例外，如日中天的上海足球，当然也不会例外。

　　在前不久那场德比大战中输给申花之后，曾经有一位国际队球员对我说过这样一段意味深长的话———“这场惨败也许会对我们有帮助，让老板明年继续加大投入。”虽然这位球员的观点或许并不具有代表性，但是这至少反映出这样一种在申花和国际队身上都可能出现的危机，上海足球的可持续发展的动力，究竟是在何处？

　　[背景决定命运]

　　无论是申花还是国际，他们都必须承认这样一个事实：大多数国内顶级球员之所以对他们情有独钟，不说50%，至少有40%的因素是因为上海这座城市，上海对他们的吸引力，有时候会胜过200万或300万的年薪。

　　前不久上海中远在国庆长假前忽然改名为上海国际队之后，的确引起了很多外界的猜测，认为这是中远集团退出足坛的一个强烈的信号，但是这种说法很快遭到了俱乐部方面的反击，球队常务副总王国林当时的回答是：“我们要建百年俱乐部。”针对中远的大股东三林集团不希望中远继续投资足球的传闻，王国林也认为不足为信，他举出的一个例子就是：原先的中远汇丽足球俱乐部目前已经改名为中远三林足球俱乐部，这已经充分说明中远投资方对于足球的决心并非一时热情。

　　虽然2003年大连人把冠军让给了上海，但是大连的足球人才优势以及大连队的队员结构却足以让上海两支球队自愧不如。孙继海在英超的风光、董方卓被曼联相中，都充分展示了大连的足球人才优势，这种优势将使得大连在取得成绩的成本上远远低于上海，继范志毅之后，上海至今还没有一名球员可以像他那样成为中国的顶级球员，而目前在国际队和申花队中，也没有哪位新人真正可以让人们为之一振。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上海不得不依靠地域和财力优势吸引国内顶级球员前来，但是这种做法，注定了上海双雄很难成为类似曼联那样的真正的世界豪门。

　　[德比之争急功近利？]

　　上海一家俱乐部的老总曾经在德比之战前的一次闲聊中，无意中透露过这样的意思，他似乎有些后悔当初自己俱乐部在买人时的大手大脚，按照他的说法，当时一位以几百万成交的球员，现在让他在那个数字后面减个零买，他也许才会考虑。

　　上海双雄能有2003年的辉煌主要得益于互相之间的竞争，但事实上，这种竞争更多的是一种急功近利的竞争，成绩的压力迫使他们很难有足够的平常心和耐心去考虑5年、6年以后的事情，在无法形成人才强大基础的前提下，上海足球和大连相比，总是缺乏一种底气。

　　我们现在没有看到这个赛季球市的准确统计，但至少上海两支队的球市水准和他们的联赛名次并不成正比，虹口足球场今年惟一一次满场是在11月9日的德比大战上，而上海体育场即便是在国际对大连这样的巅峰对决那天，也只有不到一半的上座率，除了蓝魔，大多数上海球迷面对甲A相对理智的态度，也是阻碍上海足球产生自己向前发展恒动力的不可忽视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