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贤易色

　　Milanlady

　　马尔蒂尼有望夺得本年度欧洲金球奖，把这消息拿与一位我大学时的同学兼闺中密友讨论，倒引发了她对另一个男子的美好回忆。

　　那是个身材很像马尔蒂尼的帅哥。大三时，女友频频在我面前谈起一个在篮球场上偶遇的男生，说他比我们低一级，学的是与我们专业不同的另一门欧洲语言。我说：哦，那又怎样？她快乐地告诉我：他脸长得像汤姆·克鲁斯，身材像马尔蒂尼，在场上打大前锋，球技不逊罗德曼。

　　她说：他头小小的，与身体比例大概应该是1：9吧，很高大帅气，我们就叫他小头吧。

　　1：9？于是我在看日本漫画时偶尔会盯着上面的帅哥憧憬一下她的小头。

　　在一个春光明媚和风习习的下午，我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小头。女友撕心裂肺地狂叫着我的名字把正处于洗衣状态的我从水房拉出，说：他正在打球，快去看！我二话不说两肋插刀地跟她直杀向篮球场，当时的和风吹动了我们翩翩的裙袂，和我手上的厚厚泡沫。

　　他在那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我看见了一个的确不多见的妙人：罗德曼的脸，汤姆·克鲁斯的身材，可想而知必定会逊于玩票的马尔蒂尼的篮球球技。

　　他？惊愕之后，我对她另类的审美观深表佩服。她迷惑地盯着我皮里阳秋的笑看了半天，终于明白过来，气急败坏地把我的头扳转了30度：你看见的那个是守球场的，这个才是！

　　那倒真是个在我们这个近乎女子学院的学校里不多见的帅哥，我承认这点，女友便自得地笑，然后那年从春到夏，但凡有闲的夜里我都会与她坐在食堂外的白色椅子上，一边吃撒了孜然的烤鱿鱼一边听她讲述她观察到的小头的种种优点和打听来的他大大小小的逸事。因此毕业以后，每次一提小头，我首先想起的总不会是汤姆·克鲁斯的脸，马尔蒂尼的身材和罗德曼的球技，而是带着孜然味的浓郁鱿鱼香。

　　可是她这段感情最后无疾而终。她无数次自他面前经过，而他都没看见她，所以到了秋天她宣布放弃，我猜她甚至没有正式与他结识。那以后我们很少再去吃烤鱿鱼。有时我会觉得那男生其实很无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像鱿鱼一样被莫名其妙地喜欢，又在同样不知情的情况下像鱿鱼一样被莫名其妙地抛弃。

　　最妙的是这事有个戏剧化的结局。毕业后女友找了份悠闲的工作，闲暇时谈点小恋爱，常写点关于生活、文化、旅游和不算泛酸的感情的文章贴在网上，时间久了也有些名气，结果最近她接到了一个E－mail，大意是：嗨！也许你并不认识我，但我是你的校友，我很喜欢你对篮球的描述……署名俨然是小头的大名。

　　那你跟他联系了吗？我问。

　　联系呀。女友答，笑：我们在网上聊天。他现在在欧洲，问我什么时候去。

　　那有没有可能再发展？

　　当然不会。你记不记得我们去年一起回母校吃烤鱿鱼，还坐在食堂外的白色椅子上，却觉得已经不是当初记忆中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