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措身无地还忧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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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sports.sina.com.cn 2003年10月02日02:15 球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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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许多人都不会忘记：1995年那个凄切初冬的一个夜晚，五里河体育场纷飞的冷泪最终浇灭了数万打火机汇成的期盼热流……那一幕让人想起千年前的垓下之战，辽足一如项羽般惨烈地倒下，那一战结束了辽足十余载豪气冲天的霸业。 正是从那一刻起，辽足二字的内涵发生了质的变化；正是从那一刻起，辽足扯起了股份制的大旗；正是从那一刻起，辽足揣着绝顶的容光和无限的伤感告别了五里河，没想到这 8年前，北京人张桐坡雄心万丈地挑起了“辽宁足球俱乐部”这杆旗。同时，这杆大旗的树立，也标志着辽宁足球一个时代的结束和诸多概念的崩塌；辽宁足球半官半商的体制时代结束了；辽宁队一统国内乃至亚洲的时代结束了；辽宁队城市情感的依托瓦解了……于是，以这支球队为核心内容的俱乐部的坎坎坷坷之路开始了，关于辽足是是非非的议论沸扬了。 辽足一直是舆论的焦点，可惜能够让俱乐部扬眉吐气的新闻却屈指可数。也许，只有一件事情能够让辽足俱乐部感到自豪，“我们是中国职业联赛中唯一一个靠足球过活的球队，8年来万达、海狮、全兴等等职业化的旗帜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去，只有辽足至今屹立不倒。辽足还是惟一一家保持中性名称的俱乐部。”说这番话的俱乐部官员，脸上流露出一种骄傲而又无奈的表情。 现代足球的字典里，绝大多数职业球队都依托于中心城市。但是，曾经风光无限的辽足走进职业化之后，却为了一座依托城市，整整寻找了8年。而且，他们恐怕还要继续寻找下去。 辽足副总曹富杰陪伴辽足走过了8年的风雨，他回忆起走过的道路，颇具沧桑：“这些年的感觉就是太累了。”他的话不无道理。没有任何政府力量和企业支持的辽足，磕磕绊绊地走过8年的确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辽足流浪的生活是他们生存的天敌，时刻威胁着他们前行的步伐。电视转播费对于一支以球养球的俱乐部而言，无疑是一项重要的补给。然而职业化初期，辽足甚至要自掏腰包请电视台来转播。后来虽然有所改观，但依托于抚顺、金州这样的城市，他们又能拿到多少好处呢？8年以来，辽足拿到最高的一笔电视转播费也不过80万元。 广告同样是辽足赖以生存的生命线，然而偏居抚顺显然无法吸引广告商的眼球。辽足与北京一役，场地广告居然只有区区9000元的进账。当初辽足出走北京正是看中中心城市的广告效应，没想到广告效益出来了，球迷却不买账。更具讽刺意味的是，辽足入室北京居然盘活了现代队的球迷市场，无奈之下辽足只能退守关内。 在中国这种足球环境之下，俱乐部离开了政府的支持，显然是无法成长起来的。8年以来，辽足缺少的恰恰就是这种微妙的政府关怀。据说自从成立之日起，辽足很少得到政府的支持。1999年，辽足突然崛起，险些掠走联赛冠军，省政府为之怦然心动，于是特批每年给辽足40万元财政拨款。这笔拨款大约持续了3年，这是辽足成立以来惟一得到的政府支持。 “辽足能够坚持8年简直就是一个奇?＃拐讲灰簿褪?8年吗。但在8年的时间里，我们受到的指责太多，得到的理解太少，这是最让我们寒心的。”曹富杰说，“谁不想打造一流的俱乐部，但对于辽足而言太难了。尽管如此，我们也要在艰难中前行。” 8年以来，辽足的生命轨迹始终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尽管如此，辽足一直绽放着顽强的生命力。甩卖球员也好，经济危机也好，四处流浪也好，辽足一直都在人们怀疑的目光当中艰难地生存着，前行着。 1995年，从未失足甲B的辽足在4万余名球迷的泪水当中，悲壮地倒在了五里河体育场。于是，五里河成为辽足的伤心地，于是俱乐部作出了远走抚顺的决定。现在回想起来，一位官员表示：“当时纯属负气出走，现在想回来了，五里河的大门却无限期地向辽足关闭了。” 出走抚顺的辽足并不顺心，浸淫甲B两年依然无法杀回甲A。此时的辽足可谓惨淡不堪，成绩惨不忍睹，队员更是心灰意冷，稍稍有点实力的球员都选择另攀高枝。而当初降级在球迷当中引起的巨大震荡，此时也已烟消云散。当球迷的希望变成失望之后，辽足的比赛当然不再有人问津。 于是，为了寻找一方可以为自己欢呼呐喊的天空，1998年辽足再次出走，这次他们的目的地是大连金州。1997年，中国队正是在这里沉戟折沙的。不过事过境迁，这里成为辽足的福地，他们一路高歌猛进，终于重归甲A。但是足协杯对阵大连时，3万球迷集体倒戈的行为彻底伤了辽足的心，于是他们只能重返抚顺。 三年之后，习惯流浪的辽足，决定再次出走，寻找一座真正属于自己的城市。可惜，北京并没有成为辽足流浪的终点站。今年5月份，似乎已经习惯流浪的辽足，灰头土脸地回到了沈阳。然而，此时的五里河已经成为沈阳金德的安乐窝，金德自然不肯将自己苦心经营数年的大好主场拱手送给辽足。于是，才有了那场硝烟弥漫的五里河争夺战。拥有一纸排他性合同的金德，成功地守护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辽足被迫三进抚顺。 尽管抚顺屡次在危机时刻收容辽足，但无论辽足或者抚顺都很清楚，沈阳才是辽足真正的大本营。“我们的根在沈阳，迟早要返回这座城市，沈阳就是我们苦苦追寻的城市依托。”一位副总告诉记者。 5月的那场鏖战至今历历在目，辽足已经认识到五里河虽然诱人，但却芳心他属。因此辽足只能另辟蹊径，绿岛的室内体育场成为他们回归沈阳的希望所在。 9月29日，国际足联正式开始验收绿岛室内体育场。据说，通过验收的可能性很大。不过，国际足联只是第一道关卡。真正的难关还是中国足协，郎效农考察绿岛的时候说过一句话：“从目前的情况看，人造草皮不适应中国联赛。” 尽管如此，辽足似乎并不准备放弃努力。10月2日，中国足协专职副主席阎世铎将来沈阳观摩U-15联赛。他此行的真正目的是考察绿岛的室内体育场，辽足认为：“只要阎世铎能够同意，绿岛通过中国足协这一关就十拿九稳，也意味着8年之后辽足可以重返沈阳了。” 无论五里河还是绿岛，只要能够实现自己的“城市依托”梦想，辽足将会不顾一切地追求。 9月21日，辽宁中顺在一场艰难的比赛中，一球击退了恩怨纠缠数年的北京现代。然而，赛后雷锋体育场并没有成为欢乐的海洋，球员甚至还没有完全退场，体育场的灯光就迅速隐去。面对黑漆漆的场地，球迷当然无心为球队的胜利欢呼呐喊。 90分钟之前，雷锋体育场以索取电费为由，拒绝辽宁电视台主持人进入直播场地。结果，电视台的主持人只能在场外完成这场比赛的转播。 事实上，体育场没有理由刁难电视台。因为电视台的转播费用已经到位，辽足俱乐部7万元的场租也分文不少。联赛第二阶段，三个主场比赛场场爆满，辽足一举卷走220万元的利润。不过，抚顺方面却未能从中收获任何利益。因此，抚顺理所当然地要通过某种方式来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所谓“电费”事件不过是抚顺方面借机“将军”辽足俱乐部而已。事后，抚顺市体育局副局长邵光辉拒绝对此事发表任何意见。 其实，自从足协杯负于河南建业之后，辽足俱乐部跟抚顺方面短暂的蜜月就已经宣告结束。第三阶段主场谈判中，抚顺坚持不再免费签单，谈判几度搁浅。辽足一度曾经与鞍山走得很近，但是抚顺居然要求与鞍山订立攻守同盟。尽管，最终辽足再次携手抚顺，但是双方的裂痕注定这是一次先天不足的合作。 抚顺腹有怨言，辽足又何尝不是一肚子怨气。京辽之战区区15000的上座率，辽足始料不及。一位工作人员将此归结为“由于抚顺方面的原因，双方的谈判迟迟不能达成一致，最终导致主场确定时间过晚。这使得俱乐部在经营、宣传等方面陷于极大地被动，否则上座率绝对不会如此之差。” 自从1995年以来，辽足在抚顺战斗的时间最长，不过这里显然不是辽足理想的家园。今年5月份，辽足回沈受阻，抚顺再一次接纳了远归的游子。第一场比赛现场球迷打出了“回家真好”的标语，这完全是球迷的心灵写照。不过，随着联赛的深入，球迷们发现这个家并没有设想的那样美好。沈阳市真心球迷协会的杨天壮一针见血：“我感觉辽足跟抚顺之间的协调有问题，进而影响了球市，也冷了球迷的心。沈阳才是辽足的大本营，五里河才是辽足真正的家。” 然而，曾经记录着辽足无数光荣与泪水的五里河，也许很难再次接纳昔日的宠儿。 中国联赛是一个很奇怪的体系，绝大部分俱乐部无法养活自己，但他们往往又是联赛中活得最为滋润的球队。辽足号称是中国最具职业色彩的俱乐部，他们也的确是依靠自身的经营生存着，然而他们却是联赛中最清贫的角色。这似乎是一个悖论，但现实的确是这样。 张曙光曾经说过：“中国联赛就应该驱逐那些国有企业，因为像辽足这样的俱乐部跟他们进行竞争，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平的竞争。”也许，张曙光的话有些偏激，但事实上的确有一定道理。“如果中超真叫真章，但就俱乐部经营这一块，除了辽足没有谁能够过关。”张曙光忿忿不平地说。 也许，辽足有一些“吃不到葡萄反说葡萄酸”的心理。他们也承认：“我们并非不想得到大企业的支持，现实是自从成立俱乐部以来就没有得到这样的援手。” 很多人都不理解，有些时候中国足协很“纵容”辽足。中超验收，辽足可以一拖半年；李金羽受伤，辽足可以破例更换一名外援；甚至很多时候，辽足球员注册都比其他球队晚上几天。其实，足协的“纵容”并非不可理解，阎世铎曾经对辽足官员说过这样一句话：“辽足俱乐部的股份制运作很有代表性，你们要挺住，一定要坚持下去，还要把过去的经验总结起来，将来可以拿给其他球队借鉴。” 中国足协勾画的中超蓝图当中，如果没有辽足这家真正依靠自身经营生存的俱乐部，显然将会成为舆论诟病的焦点。因此，尽管辽足俱乐部存在很多问题，但是中国足协仍然耐心地容忍着他们。显然，足协不希望辽足成为中超的掉队者。 这些年辽足为了生存可谓绞尽脑汁，但关于辽足将要转让的消息却不绝于耳。“几乎每一年都要传出辽足将要转让的消息，但最终不都是不了了之吗？说实话，俱乐部的确曾经出现过转让的念头，但从没有付诸实施过。2001年那么艰难，我们都坚持过来了，辽足还有什么理由不走下去？”这是俱乐部官员在回答球迷质问时的回答。 曹富杰是辽足俱乐部的重臣，但他却很少接受记者的采访。当记者请他回忆过去的艰难岁月时，他显得颇为踌躇：“反正都已经走到今天，回忆还有什么意义呢？”随后，他话锋一转：“现在我们就是坚持坚持再坚持吧！” 1995年到2003年，整整8个年头，于明这个当年用泪水冲刷耻辱的汉子，历经沧桑之后仍然难以忘怀8年来的艰苦岁月：“降组的时候，很多人劝我离开，我也并非没有动过念头，但我就是舍不得这支球队。这8年虽然清苦，却别有滋味，只有在辽宁队才能体会到这种家的幸福。”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萧伯纳曾经说过：“直到你与这些理想伴侣候选人的其中一位拥有稳固的深情，才是幸福的开始，漂泊的结束。”这句话也许最适合形容坚持了8年的辽足。但是无论怎样，，漂泊8年后，这个俱乐部、这支球队的大旗上还镌刻着“辽宁”二字。于是我们对其油然而生“措身无地还忧天”的敬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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