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露非

　　膝盖肿了抽出血水，苦中取乐给体操器械起外号

　　——与平衡木冠军范晔聊天

　　前不久，在美国阿纳海姆世界体操锦标赛上，年仅15岁、初次参加世界大赛的中国小将范晔，在女子平衡木决赛中发挥出色，为中国队赢得了一枚金牌，从而打破了中国女队在本次世锦赛上金牌“零”的纪录。多家媒体在报道中称范晔在平衡木比赛中的表现完美无瑕，说她获得的9.812的罕见高分让后面出场的选手难以逾越……

　　现在，这个天真的小女孩从领奖台上走下来，让我们靠近她，倾听一下这个小冠军的甜酸苦辣。

　　入行之年我四岁

　　“我小时候特别调皮，幼儿园阿姨说我不听话，后来妈妈就给我换了一个幼儿园，还是不行，只好在家里呆着等着上小学。

　　“后来听说有个幼儿园办体操班，去报名的人特别多。我妈就问：调皮的要不要啊？人家说，要要要。然后给我称体重，量身高、量腿长、量胳膊。最后人家说：‘嗯，你可以练体操！’我以为是练那种广播体操呢，妈妈说，你不爱吃饭，练练就爱吃饭了。

　　“刚去时就是玩一玩，有好多体操器械，我特别喜欢，一会儿爬爬木头，一会儿到海绵坑里蹦蹦跳跳，教练看我这样，就问喜不喜欢练体操，我说喜欢，等一说喜欢，教练就说必须得练啊，就是这样……”。回忆起刚入行的那一段，小姑娘说得眉飞色舞，滔滔不绝。

　　范晔说那时只有四岁，练体操的另一个原因是为了有人管。范晔家住在7楼，爸爸妈妈都是搞医的，每天早出晚归，他们考虑把小家伙一个人放在家里不安全，放在体操班里最保险。

　　血与泪的经历很痛苦

　　“刚进国家队时，我的脚就出问题了，脚指头沾地不行，然后就恢复啊恢复，好容易脚好了，膝盖又不行了，医生说有游离体、碎骨片，必须做手术，不做的话，影响练习。一做动作碎骨片就卡住了，就跑不动了。

　　“手术后恢复了一段时间，教练想要我比九运会。因为我进国家队后还没怎么练，什么都不会，可能一时练得太急了吧，另一个膝盖又开始疼。积血那种，膝盖是肿的，从里面抽出红色的血水，一抽出来膝盖就瘪了。医生说我是滑膜增厚，还有滑膜渗血呀什么的，决定让我再做一次手术。那一阶段我总感觉累，练不动，觉得总赶不上别人，太痛苦了。”进国家队第一年对范晔来说的确是血与泪的经历，虽然现在她已进队三年了，可那个时候的事仍令小姑娘记忆犹新。

　　我的座右铭是“再坚持一下”

　　“我也没有特意去想什么‘座右铭’，就是在最累的时候，或者是跑步跑不动时就鼓励自己：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前面都已经跑了那么多了嘛。再坚持一下，肯定就过去了。在高低杠训练时也是这样，实在不行再跳下来，只要你还能扒住一点点，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

　　“练力量时老是从杠子上掉下来，教练老生气。后来就想管它呢，使劲能抠住多长时间就先抠住多长时间。快抠不住了，再坚持一下，5秒钟过去了，再坚持一下，10秒钟过去了……”

　　就这样，坚持的时间越来越长，由10秒、20秒，到5分钟，10分钟，力量一点点变大了。“有时候即使这样想，还是掉下来，就觉得白辛苦了，好委屈呀。”范晔眉毛皱了皱，好看的鼻子也耸了起来。

　　我给杠子起外号

　　虽然年龄不大，可小范在体操房已练了十几年了。这其中虽有不少辛苦，但也有许多想起来就忍不住要偷着乐的事。

　　“在省队的时候，刚刚在学二级动作，有一次参加测验，教练说一个一个做，旁边有好多人在看，一上场，‘啪、啪、啪’我就顺手顺脚走出去了，但是特精神，教练喊‘走顺了！’啊？我就停了，看着教练，教练喊‘重走！’我就‘啪、啪、啪’跑回去，又重走。结果又走顺了，再重做，那天不知怎么了，教练怎么说都改不过来。后来教练实在没辙了，说算了算了，你就这样走吧。就那样顺手顺脚地走上场参加完测试。”范晔说自己当时并不是紧张，就是感觉不对，现在想起来真是好笑。

　　说到小时候在体操房的趣事，范晔印象中还有一件。那是练高低杠，几个小伙伴给杠子起外号：杠子上的镁粉干了叫“一号”，杠子上的镁粉湿了叫“二号”，要是难抓就叫它“三号”。一次一个小孩上去后下来说“一二三”，范晔问这是什么意思，她说“又湿又干又难抓！”以后这句话就成了小范的口头禅。她说“我们那时候给器械起了不少名字，还有‘冬瓜’、‘茄子’什么的。”

　　在流泪中学会幻想

　　据说范晔是有名的“侃姐”，尤其是在饭桌上就听她的了。提到这个，范晔略微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也没有。只是每回我们教练走过来时，都正好看到我说话。”她说也怪了，在饭厅里每回教练他们过来，正好看见范晔在那里哩嘞哇啦说得正起劲。“教练说，又‘侃’呢，吃完还不走，我赶紧把碗筷收起来就走。”

　　有一段时间体操队每周上一次舞蹈课，队里请了一位教芭蕾舞的老艺术家来上课。这位老师姓刘。他让孩子们学会跟着音乐找感觉。“要幻想，你在田野上被风吹着，像棵小草。感觉自己很美很美……”范晔学得绘声绘色，“那时我走神儿呢，正好没听见，老师问‘范晔，你有什么感觉？’我说‘没感觉’，他说‘怎么会没感觉？’并说：‘你想大海，你就是美人鱼……’我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来，‘有感觉吗？’‘没感觉。’老师就说换倒立去。我就倒立去。然后过了一会儿自己觉得委屈，我就哭了起来，老师问‘有感觉了吗？’‘哎哎哎，有感觉了’。”说到此，她呵呵呵地笑起来了：“那时感觉真是被逼出来的啊！”

　　爱看书不爱逛街

　　记者问范晔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她想了想，很谦虚地说“我这个人可能……比较……嗯……有一点懒。”“就是干什么都想省点劲儿，在房间里也不像李娅她们那样爱动，也不喜欢逛街。还有对新衣服、新包、好看的东西没兴趣，一套旧衣服能穿到破，省钱嘛！”

　　那么什么是范晔感兴趣的事呢？她说：“我比较喜欢看有意思的书。最喜欢看有关古埃及轶事的书。那种讲古埃及的蛇呀吉祥物呀，还有古埃及的金字塔、狮身人面像什么的。”除了这些描写世界奇闻轶事的书外，平日里小姑娘更喜欢那些反映青少年在校学习的各种小说和漫画故事。像《男生贾里》、《女生贾梅》，这个系列的她都喜欢。从书中她了解了那些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在学校里干什么，想什么，觉得很有趣。范晔说自己的学习成绩还不错，对于美术、音乐这类课特别喜欢。

　　听着音乐入眠

　　“据说你经常是借别人的音乐磁带来听。”“不是借别人的，因为我也没想过要买什么，隔壁房间每次放音乐的声音都很大，我正好躺在床上就能听见，那就借光听听呗。躺在床上一边听一边看书，感觉挺好的。”

　　范晔说自己喜欢流行歌曲，好听的都喜欢，“但周杰伦的歌我总听不清楚他唱的是什么，也就听听旋律。”虽然有些乐曲范晔不知是谁做的，什么名字，但从她的描述中得知她比较喜欢那些外国音乐大师的作品。一般是别的房间里放的音乐飘进来，躺在床上的范晔迷迷糊糊地听着慢慢入睡。

　　20岁时感觉一定很棒

　　说到对自由体操伴奏音乐的理解，小姑娘脸上显出为难的神色，“这个不太好谈。因为对这些音乐我不知道它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老师也没有告诉我，不知道它属于什么音乐，只是拿来音乐让我做，我就来做。做的时候我就理解为青春少女在那儿跳舞啊，观看窗外的世界，或者在湖边散步，用手抚弄树叶什么的。”范晔说，听到自己喜欢的音乐，做的动作就会好看。

　　问范晔在体操这个领域有没有崇拜的偶像，她迟疑地说“我挺喜欢霍尔金娜的。”“喜欢她哪一点呢？”“她个子挺高的，还能练得这么好，一般体操运动员这么高是不好练的。她肯定也吃了不少苦，她挺瘦弱的，肯定也像我每天要练力量，我就喜欢她这一点。她能持续那么长时间拿冠军，做动作又漂亮，所以就特别喜欢她。”霍尔金娜24岁了，还在参加体操大赛，还拿了学位，这令范晔羡慕不已。她说“我有时候也在想，什么时候我也能像霍尔金娜拿那么多冠军，不要只拿这一次冠军，以后再也拿不着了。如果我20多岁了还能去比赛，肯定特别棒，那种感觉……”

　　“我现在的理想就是好好训练，争取参加奥运会，拿奥运冠军。以后还是想去学习。”看来范晔学习的愿望很强烈，她说，刚开始一定很难，但自己会努力学习，能学多少就学多少。

　　小档案：

　　生日———10月23日

　　籍贯———河北省保定市

　　身高———1米49

　　体重———33.5公斤

　　最大的爱好———躺在床上看书

　　最喜欢看的书———漫画刊物

　　最喜欢的颜色———浅蓝、浅粉

　　最喜欢的音乐———古典音乐

　　最喜欢吃的东西———妈妈做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