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亚田径悲歌:自己人穿卡塔尔运动服打败自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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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ports.sina.com.cn 2003年09月04日15:25 新华网 | ||||
新华网内罗毕9月3日电 (新华社记者 费茂华) 肯尼亚国家田径队2日从巴黎回到内罗毕。除了一个低调、沉闷的欢迎仪式,没有往常的歌舞和花环,整个国家似乎仍沉浸在迷茫与不知所措中。 在刚刚结束的巴黎世界田径锦标赛上,肯尼亚田径队只获得女子马拉松和男子5000米 “3000米障碍是一个我们已经统治了多年的项目,丢掉金牌是非常令人痛苦的。但更痛苦的是,使我们失败的是一个穿着卡塔尔运动服的肯尼亚人,”科斯盖在机场对记者说。 从1991年起,肯尼亚人从未在田径世锦赛上失去过男子3000米障碍的金牌;而他们在奥运会上对这个项目的垄断,则更要追溯到1988年的汉城奥运会。 然而在本届世锦赛上,赛义夫·撒义德·沙西恩却击碎了肯尼亚人蝉联这个项目金牌的梦想。沙西恩8月9日才刚刚获得卡塔尔国籍,此前,他是一个名叫斯蒂芬·切若诺的肯尼亚运动员。他在颁奖仪式上坦言,他对卡塔尔几乎一无所知。 “我既不会说阿拉伯语,也从未唱过卡塔尔国歌,但我的整个心灵都在为卡塔尔拼搏,”他说。 沙西恩并不隐瞒自己加入卡塔尔国籍的真实原因,”我是为了钱而改变国籍的。卡塔尔将在我的余生每月付给我1000美元,在肯尼亚这是不可能的,卡塔尔是一个充满机会的国家,”这位年仅20岁的世界冠军赛后对记者说。 比赛中,沙西恩的3位前队友曾试图阻止他夺冠,其中包括沙西恩的哥哥亚伯拉罕。但沙西恩采取了非常狡猾的策略,破解了他们对自己的包围战术。在1993年的世界越野锦标赛上,肯尼亚运动员曾使用相同的手法阻止了摩洛哥选手哈义德夺冠。 沙西恩以极其飞快的速度,仅用时5分19秒58便跑完了前2000米。随后,他出人意料地放慢了脚步,让惊奇不已的肯尼亚人和其他选手赶了上来。“我的计划是一开始就快跑,”沙西恩说,”然后我放慢速度,让这些家伙赶上来。我就是这样计划的,我想向科姆波伊证明,我在最后200米时依然是最优秀的。” 沙西恩的战术拖垮了他的大部分前队友,在越过最后一个障碍时,仅有科姆波伊还能和他并驾齐驱,此时距终点还有70米。但沙西恩惊人的冲刺速度让他在距终点25米处甩掉了科姆波伊。当穿着卡塔尔队服的沙西恩以8分4秒39的成绩越过终点并向观众送上飞吻时,在他身后两米的地方,科姆波伊脸上充满了失落与痛苦,他身上肯尼亚队服那鲜红的颜色更像是这个国家正在渗出的鲜血。 在更远一点的地方,拥有100万人口的卡塔尔变得狂野:烟花漫天飞舞,人们互相拥抱,甚至卡塔尔王子都激动地亲自打电话向沙西恩表示祝贺。 “他能拥有任何他想要的东西,甚至包括100万美元,因为他为整个卡塔尔带来了光荣,”卡塔尔的领队苏雷曼·穆罕默德说。 此时此刻,肯尼亚却陷入了沉默与不知所措之中。当沙西恩在巴黎挥舞卡塔尔国旗的时候,他脚下钉鞋上的长钉也狠狠踩进了他祖国的咽喉。比赛结束后,甚至连他的哥哥都拒绝向他表示祝贺。 “我们感到非常痛苦。我们培养了他,尤其是我,从一开始就训练他。我感到很悲哀,因为我几乎浪费了我个人的所有精力来训练他,而他却作了一个这样的决定,”曾6次打破世界纪录并连续三次获得世锦赛3000米障碍冠军的肯尼亚国家队教练基普塔努伊说。 “一些肯尼亚选手居然愿意被像一匹冠军种马那样对待,并被卖给那些用金钱来侮辱肯尼亚的国家,”肯尼亚一家媒体愤怒地评论说。 “从道德的观点来看,我们应该避免出现这样的运动员转让市场,”国际奥委会主席罗格在对沙西恩改变国籍一事时说。但他同时对此感到疑惑,”一旦一名运动员参加过一次世锦赛或奥运会,那么他在3年之内都不能改变国籍,除非他得到有关两国运动协会的同意”。 肯尼亚田径协会对此一直保持着一种怪异的暧昧态度:1996年,这家协会曾强硬地阻止前肯尼亚800米世界冠军基普凯特代表丹麦参加当年的亚特兰大奥运会,尽管后者已在丹麦生活了5年。如今,他们却对沙西恩改变国籍一事保持沉默。有传言说,卡塔尔已同意为肯尼亚修建一条可以全天候训练的跑道;而在肯尼亚,至今没有一条这样的跑道。 如果这个传言属实,带给肯尼亚人的悲伤将是致命的。数百年前,西方把非洲人当作是一种和象牙、黄金一样的商品;但在废除奴隶制100多年后,黑人运动员仍被当作是一种交易的筹码。 然而,肯尼亚田径协会并没有一味地默默承受人们的指责。他们抱怨说,政府对田径运动的投入太少,而政客们则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板球这样的运动项目上,从来没有政府官员拜访过内罗毕的田径训练营和巴黎的运动员村。 作为问题的另一方面,肯尼亚运动员尖锐地批评了田协的官员。”在巴黎,我们每天的补助是40美元,而官员的补助却是60美元,”世锦赛期间,肯尼亚运动员向媒体抱怨说。 这就将问题的关键端出了台面:钱。钱似乎一直是肯尼亚运动员关注的重要问题,作为世界顶尖级的长跑好手,他们总是面临和沙西恩一样的灵魂深处的痛苦抉择:是继续窘迫地为祖国而比赛,还是改变国籍以换取一世的富足? “目前在肯尼亚,人们都热衷于谈论钱,但我决不会这样做。我很高兴以每月200美元的月薪为肯尼亚而奔跑,而沙西恩所做的事情无疑是在出卖他的国家,”获得亚军的科姆波伊在赛后慷慨激昂地说。 然而,据肯尼亚一家媒体透露,有更多的肯尼亚运动员正在寻找像沙西恩这样的机会,因为他们需要钱。 肯尼亚运动员的生活与他们的大多数对手相比有着天壤之别。在今年7月举行的世界田径锦标赛暨全非运动会的肯尼亚国内选拔赛上,出现了许多衣裳褴褛的运动员,有些选手甚至光着脚在奔跑。这些世界级的优秀选手或具有极大潜力的新秀与当时赛场边的大多数观众一样衣食无着。这就是这个国家田径运动的现状——参加比赛和喜爱比赛的人都很穷,这或许能为沙西恩改变国籍的动机找到一些托辞。 “沙西恩改变国籍的事情应该使政府觉悟。竞技体育已经不仅仅是运动,同时也是一项生意,”肯尼亚运动员改变国籍的始作俑者、男子800米世界冠军基普凯特在谈到沙西恩改变国籍一事时这样认为。他同时敦促肯尼亚政府理解优秀运动员的价值。 然而肯尼亚能为这些优秀运动员做些什么呢?这个国家的人均国民收入仅为306美元,国家负债超过79亿美元,更有四分之一的人没有工作。为了能摆脱困境、证明自己的价值,也为当今国际田径运动所散发出的越来越强烈的商业气息所引诱,肯尼亚的优秀运动员越来越厌烦国家田径协会对他们的管理。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前夕,肯尼亚田协曾与运动员卷入了一场并不体面的争斗:田协号召他们回国训练以备战奥运会,但有几名顶尖选手对此置若罔闻。如今,情况变得更加恶劣。 肯尼亚国家田径队教练麦克·科斯盖说,肯尼亚运动员不像埃赛俄比亚同行那样,重视设在内罗毕莫伊体育中心的训练营地,他们花了太多的时间参加国际大奖赛去追逐金钱。埃赛俄比亚在本届田径世锦赛上获得了三枚金牌,超过了肯尼亚。科斯盖还敦促肯尼亚田径协会对运动员更加强硬。 “肯尼亚必须从本届世锦赛上吸取教训,如果我们希望在明年击败埃赛俄比亚的话,”科斯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 然而,即使是这个在从前看来非常简单的目标,现在也变得艰难起来。就在科斯盖大声发表演说的同时,从国际田联传来消息,肯尼亚的前奥运会1500米铜牌获得者伯纳德·拉盖特在世锦赛开赛2周前送交的A瓶尿样中,含有违禁药品EPO(促红细胞生长素)。拉盖特曾在世锦赛开始前莫名其妙地离开了巴黎的运动员村,对外公布的理由是与教练发生了争吵。 人们曾说,肯尼亚运动员跑起来像小鸟一样轻盈和欢快,但那种情形已随往日云烟而消散。曾经让这个国家荣耀一时的田径欢歌,现在已被太多的相互指责、推卸责任与追逐金钱所缠绕,悄然变声为绝望的悲歌,如今又加上了兴奋剂。 “整个队伍的精神已经破灭了,”肯尼亚田径队领队奇玛尼在世锦赛结束后悲伤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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