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潜启厚　程岗专栏

　　这世上还有英雄么？

　　张艺谋的《英雄》里老让观众以为无名是英雄，后来又让人体会到秦王其实才是英雄，其实到底谁是真的英雄，答案在每个人心里。

　　两周前的第四局中国功夫——泰国职业泰拳公开赛，宝力高在决定胜负的第五场，一记鞭腿再加一记在摆拳将泰国选手打倒在拳台上。那一刻让所有有民族情绪的中国人荡气回肠，只因为赛场是在泰国，但未能像当年的柳海龙一样接受那震天作响的欢呼。

　　宝力高所属的中国散打队的总教练是管建民先生，管先生20多年来一直在散打界搏杀，他刘德华般的鹰钩鼻在鼻梁处有一处不规则的突起——这地方被人打断过，他上厕所只能使用坐便器而难以下蹲——他的右膝盖打断后装个金属替代品，缝了比罗纳尔多右膝还要长的20多针，像条长蚯蚓，他训练宝力高等每一位散打队员都是亲力亲为，在宝力高决赛前，他大声说：“我们必须打倒对手，否则裁判都会找理由判你输！”

　　管健民是散打队背后的坚实的精神支柱，他是英雄么？

　　管健民没有说自己是不是英雄，他若干次谈到宝力高KO对手的一刹那，我不厌其烦地纠缠问：“你真的在那一刻大脑空白么？”他第二次回答道：“我真的想起那些在上海给队员做陪练的孩子，有人嘴被打裂了，第二天还接着陪练，要知道，他嘴里可是缝了五针啊！……”

　　管教练语气哽咽，双眼朦胧，我等待着摄像把镜头推到特写，等待着他把眼泪流出，等待一个真情的释放……

　　但管指导撑住了，眼泪没有流下来。

　　我有些迷惑——到底谁是英雄？宝力高，康永刚？还是管健民？还是那些嘴被打开裂的“无名”的陪练们？

　　前面说了，英雄在每个人心里，是这个道理吧！

　　但管健民在做完《体坛星语》之后，一是客气地跟我说，感谢这个节目，让我们有一个说话的平台，我心里说其实能让你在节目里释放情感是一个大家happy的结果；另外，管教练为这个中泰的对抗赛附上一声深深地叹息。

　　“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打了，前年去泰国，我们输了1比4，有人把中国功夫说得一钱不值，后来赢了，又有人说，人家泰国的高手又没来，话还有更难听的……”管教练在拳台上赢了，但拳台外的更多，他似乎无法顾及，也无法打赢那里不属他的领域，是一个更广大，更复杂的世界，那个世界的很多输赢，没有裁判，更难得说黑不黑……

　　所以不曾听到管教练自称为英雄，他只是承认，他和自己的一帮弟子对武术的痴迷，以及那种无怨地付出是心甘情愿。

　　“我是让他们把这个事情成为一份事业，20年前我在做运动时标准更加模糊，那时的武术对套路的研究多些，但那远远不够，我们终究将让武术更有新的发展……”

　　在那次节目一开头，我就问管教练，这次比赛的总比分是中国3比2赢了泰国，你认为这是中国功夫战胜了泰拳么，他说：“这只是一场比赛的胜利。”

　　节目录到一半我以不同的语气再问了这个问题，节目结束时又一次再问这个问题，三次回答答案不一样，问到第三次他也没有不耐烦，我记得他很坚定地说，回答我，其中一句是：“我们赢了！”

　　赢了么？赢了，中国功夫真的胜了泰拳？答案在每个人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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