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足球，在盛世与乱世中的意义，千差万别。当欧洲大陆为所谓的霸主头衔，洒落千金之时，哥伦比亚首都波哥大的妇女却以更加炙热的情愫，投身这黑白世界。只不过，足球对她们是一种武器，一种求得身心自由的武器。

　　自救

　　40年的内战，游击队和右翼军，将哥伦比亚的和谐安定剥落得片甲不存，之后的副产品便是300万流离失所的难民。而这苦难一群的很大一部分都聚集到了首都。

　　奥尔加·穆纳拉，这个看似孱弱的哥伦比亚妇女，在救助组织义务帮工。当名为“大河”的当地妇女组织在1992年，为了抵抗暴力、毒品和色情，发起第一支女足球队帕尔梅勒斯时，也是她，明确了足球对于波哥大妇女的自救意义。“过去那些军人最惯常的花招，便是把带到河边的人们，当活靶子般地射杀。但罪名不过是生病的人，服食了些大麻缓解疼痛。而我们妇女，却受着遭到凌辱的双重威胁。足球，就是在这样的肃杀气氛中走入我们的心中，于我们，它是制造和平的一种标志。”

　　抢食

　　有相当一部分男男女女之所以入帮结派，多是因为他们在一无所有之后看中帮派中表面的团队感。穆纳拉意识到了这一点，“足球让姑娘们有了多一种的选择，她们想要的是自己属于某一团队的归属感，我们要与黑社会争夺的，就是这部分有自主权同时渴望家庭温暖的姑娘。”与帮派抢食，女子足球队成功地搞起了6人制的比赛。“帕尔梅勒斯就是我们的家”，谁也难以想象曾经在罂粟地里劳作，20岁的奥杰拉，如今成了一名老师并当上球队的主力。如今，首都地区的女子足球舞台上已经有着30多支球队活跃其中。

　　“说是球队，其实更像是个以足球为特色的社团。”在这里，年轻的妇女可以接受教育，锻炼身体，甚至还可以获得照料孩子的帮助。虽说客观上，生活并不会在物质上获得改善，但身心却获得了前所未有的释放。10年前与3个兄弟一起从外省迁入波哥大的阿圭雷已经25岁了，身为美容师的她坦言自己的变化翻天覆地，“有钱的阔太太们每次招我们去为她们做美容，所有的姐妹就感觉末日来了。只要她们稍不满意，就会用针尖戳我们的大腿。那个时候，我整天都处在高度戒备状态，连出门遇上刺眼的阳光，都会觉得受到莫大的惊吓。现在我踢上了足球，哪怕依旧贫穷，但只要站在场上，我的心便是放松的，人便是自由的。”被桎梏的心灵，一旦释放，便犹如脱缰的野马恣意奔腾于自己的王国。哥伦比亚16至30岁的妇女都为足球疯狂着。每天晚上练上一会球，与男子足球队打上一场友谊赛，对她们来说，几乎是生活的唯一指望。

　　斗争

　　起先，毒品集团和右翼军企图在球队中塞入自己的眼线来破坏比赛。但穆纳拉，这个女足运动的领袖，却杜绝了这一切的重演。“要想成为我们中的一部分，规则很简单，那就是没有毒品，没有暴力，没有侮辱，所有的一切只是竞技的乐趣。”

　　眼见着派出的卧底被一个个识破，恼怒的恶势力把矛头直指穆纳拉。当地黑帮头目们向她发出了死亡威胁。“当姑娘们收到了威胁信，她们便开始悄悄地在家中准备武器，一些家庭制造的手枪和弯刀。”即便多年后，穆纳拉的丈夫回忆起那幕惊心动魄，仍稍有变色，“那天，一群壮汉闯入了我们的小店准备逼穆纳拉就范，所有的姑娘们都带着武器围在我妻子的周围，高喊着‘我们都是穆纳拉’。”丈夫蹙起了眉头，但那是一个微笑的表情，“5个武装暴徒，对着20个愤怒的女子，结果男人们跑了。”

　　又是一个星期天下午，今天的比赛是帕尔梅勒斯队对阿勒门德拉斯队。碎石铺就的艰苦场地旁，是一张张不再拘谨，有了生气的脸庞。“男人们总是对姑娘们踢球感兴趣。”这是姑娘们的玩笑，“帕尔梅勒斯1比3输了，但赢得漂亮，输得精彩。”这是男人们的告白。那情那景，足球，只是一种媒质，一种催化自由、放飞希望的媒质。

　　本报记者华心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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