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13岁的小将陈耀烨的对局中，由于实空落后太多，常昊战至第213手按钟认负。

　　经过简短的复盘之后，常昊起身离去。他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反正最近一段时间状态非常不好，但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也说不清楚原因。”

　　常昊的母亲表现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愠怒：“谁知道他是怎么了？我也不去管他了！

”

　　王汝南意味深长地吐出一句：“说不清啊，我们也觉得十分意外。”

　　只听见身边不知谁说了一句：“常昊输棋已经不是冷门了……”

　　从右边大龙遭受猛攻开始，常昊的脸上一直是愁云密布。他打开折扇，白白的扇面上用阿拉伯数字写着一个大大的“4”字。这一在棋手中极为罕见的扇面题字很自然地引来了诸多联想，因为此前常昊在迄今为止的七轮围甲联赛中恰恰输了四盘。这个硕大而醒目的“4”究竟是表达了他已决心直面这种巨大的羞耻，还是预示着自己的糟糕状态到此为止？

　　对面的小孩叫陈耀烨，只有13岁。尽管他凭借出色的战绩已隐隐然成为了目前中国棋坛风头最劲的少年，尽管第六轮中他狂妄得敢在复盘时出言顶撞老聂、以至于把老聂气得大骂不止，尽管前不久他险些打进三星杯，但在昨天比赛结束之前，依然很少有人预料到他能爆冷击败常昊。在大多数棋手、教练以及记者的眼里，常昊似乎已经把该输的棋都输尽了……

　　小孩沉静地坐在那里，并没有因形势占优而露出得意的表情。他只是偶尔抬起头看看常昊，眼神中倏然闪过一丝幽冷。这种与其年龄极不相符的老辣沉稳在常昊局促不安的身姿的对应之下，显得有些滑稽，也有一些残忍。常昊的大龙愈发危险了，这使他不得不狼狈地通过一路打劫来寻求活棋的可能。

　　常昊的母亲周樾园也来了。在记者的印象里，只有常昊参加非常重要的比赛，她母亲才会亲临赛场助威。由于多年“耳濡目染”，常昊的母亲现在也能看懂一些简单的棋形，她把记者拉到一边，焦急地问道：“常昊是不是不大好了？”

　　这样的询问重复了大约有三、四次，但到了后来，询问已成为多余。

　　常昊的目光渐渐黯淡下来，就像一个落水者没能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由于实空落后太多，战至第213手，常昊按钟认负。

　　经过简短的复盘之后，常昊起身离去。虽然明知他心情极差，但记者憋在心头的疑惑却不能不吐。“最近连续在围甲联赛中输棋，你觉得究竟是哪一方面的原因？”记者问道。常昊开始支吾起来，看得出他想逃避，或者说，他还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从失利中回过神来。

　　不得已，记者把同样的问题又问了一遍，这回常昊终于站定下来，他想了想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反正最近一段时间状态非常不好，但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也说不清楚原因。”

　　谈到自己的表现对上海队造成的影响时，常昊坦言：“我输这么多棋，肯定拖了我们队的后腿，但不重视围甲联赛的说法是不准确的，因为我自己感觉我的态度并没有问题。”末了，常昊又陷入了一种平时很少见的恍惚，他用折扇轻轻地敲打着前额，似乎也想努力地寻找出接连失利的原因。

　　常昊的母亲也早就闪到了赛场的一角，面对儿子的再度失利，她甚至表现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愠怒：“谁知道他是怎么了？我也不去管他了！”

　　中国棋院院长王汝南对于常昊输给小将陈耀烨的结果也感到诧异不已，他还问现场记录员拿来一张棋谱，仔仔细细地把这盘棋从头到尾摆了一遍。摆棋的过程中王汝南时不时面露惊讶的表情，嘴里喃喃道：“常昊这棋，有点欺负小孩的意思吧……”摆完棋，记者请他谈谈对常昊近期的表现的看法，王汝南沉思良久，竟也意味深长地吐出一句：“说不清啊，我们也觉得十分意外。”

　　13岁的陈耀烨和先期击败胡耀宇的孔杰在一块聊天，也许击败高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并不显得非常兴奋。“我是抱着学习的态度下这盘棋的。”他对记者说。但在记者听来，“学习”两个字怎么都有些刺耳……

　　常昊离去时那高大但略显滞重的背影遽然在脑海中闪过，黑白间的胜负就像一把刀，一不小心地就切割出一个时代。看着陈耀烨小毛孩般的模样，记者的心底升起一股异样而莫名的感觉，但具体是什么，却又不可捉摸、无法落实。

　　只听见身边不知谁说了一句：“常昊输棋已经不是冷门了……”

　　晨报记者许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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