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院长上任没有“三把火” 王汝南：我将顺势而为

　　围棋天地

　　这天正是第8届LG杯首轮比赛的日子，围棋部和棋院训练室的电脑里都有比赛直播，但王汝南院长却难以抽出时间去看一看比赛进程，上午开会，下午在办公室里刚刚坐定，媒体的电话便一个接一个地打进，直到我们按照约定的时间到达时，他还在和一家媒体通电话。说到最后，王老都有点着急了：“我要说的也就那些话，网上都有了，你们先去看看好吗 ？”

　　好不容易可以聊聊了，但电话还是不断地打入，门口要找王老的人也是一个接一个，不看还真不知道，王老自当上院长后，工作竟是如此繁忙又如此琐碎。

　　没有“三把火”

　　“我没有什么‘三把火’”，我和祖德过渡很平稳，不是‘改朝换代。’”像是知道我们要问什么问题一样，王老笑着说了起来。

　　“祖德觉得自己的身体难以适应繁忙的行政工作，所以就提前一年退休。我和祖德本不是接班的关系而是搭档，现在要我负起这个责任，我想最大的任务还是要平稳过渡吧。”王老师很平和地说。

　　说起前任陈祖德，王汝南说：“祖德是一个事业型人物，性格刚毅，外表儒雅，典型的外柔内刚，拍板时很有魄力；相比而言，我则可能是柔一点（笑）。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作为副手配合他的工作，更多的是进行直接管理工作，想当年国家队仓库钥匙都由我秋管，因而考虑问题相对要细一些、具体一些。但不管怎样，我们岁数接近，属于同一个时代的人，共同经历了这么多年的人和事，在大多数问题上都达成了默契。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只能说，我们两人处理问题所采用的方式上不一样。”

　　谈起以后的打算，王汝南说：“我将努力营造出‘以人为本，与人为善，严格要求，愉快工作’这么一个环境和氛围，大多数情况下要顺势而为，不逆势而行。我没有‘三把火’的概念，只希望是微波炉，利用大家的动力，我能起到一个开头的作用就行了。”

　　围棋有今天不容易

　　谈话中，王汝南不止一次发出“围棋有今天这样的现状不容易。”的感慨，他还向我们讲起了他自己的一段往事，当年他结婚的时候，有人问他的爱人“你怎么嫁给了一个老头呢？”原来在那个时代的人看来，下棋的都是一些老头，所以就把王汝南也想象为一位老头了。

　　王汝南说：“围棋作为非奥运项目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属不易，棋手获得的社会认可程度远远超出以前。像这次中国棋院院长更替，本来不是一件什么大事，我也不想接受更多的采访，但社会各方面对围棋事业是如此地关注，我又不得不一遍遍地去讲。显然，这不是因为关注祖德和我，而是围棋。”

　　但王汝南也承认，围棋有今天遇一邓困难，围棋的发展程度与社会的关注程度、棋迷们的希望有距离，中国棋手在关键的世界性大赛中成绩不佳，但多年积累之下，大家的实力都还在，如果社会和棋手都能以平常心对待目前的一时挫折，棋院再在可能的范围内做好工作的话，这种困难局面肯定还是会过去的。

　　普及工作要推动

　　针对记者提出的棋院在普及推广、棋手管理、职业比赛等具体方面存在的不如意，王汝南坦诚地谈了他的看法。

　　他说，当然中国棋院有很多工作还做得不够，但是，多年来一直在大力扶持业余围棋活动，像推动全国晚报杯围棋赛，主动请团中央宣传部和教育部支持，力争让“三棋”走入中小学校，在青少年宫办青少年棋院等；几年前，中国棋协还尝试过成立一个专门的培训中心。

　　但王汝南还是有些无奈地表示，目前中国传统体制下，条块分割，利益趋于分散化。仅仅是在普及推广这方面，各地方的利益也需协调，比如要想组织统一培训的话，各地围棋组织也会各有想法，毕竟中国棋协和各地棋协并没有行政上的隶属关系，很难做到令行禁止；还有与团中央、教育部合作在少年宫、中小学校中推广普及围棋，具体怎么操作、怎么协调，均非一日之为。

　　不过，王汝南还是明确表示，在业余围棋活动推广这一块，中国棋院还是要在面对现实的基础上，逐步推进。比如能请一些退出一线的棋手出来，组建培训机构。棋院、棋协一定要将围棋普及工作做得更好。

　　赛事的现实困难

　　目前中国的一些职业围棋比赛萎缩，像乐百氏杯、棋王赛、棋圣赛中止或延期，给人以围棋遭遇到不小的打击之感。对此，王汝南的看法是，中国目前还处于双轨制并存阶段，中国围棋享受到了计划经济体制的支持，像中国棋院大楼、棋手的工资等等都是国家财政拨款，这就注定了中国棋院必然要受到相应的制约，难于引进民营公司的机制。中国棋院在很多与外界的合作方面慎之又慎，虽然因此也错过了一些机会，但这不能失信于合作方和公众。

　　另一方面，中国还是发展中国家，绝大多数企业正处于发展壮大过程中，因而在赞助体育文化事业上，也难保持传统。在这点上，日本企业可能不同，他们只要赞助了围棋比赛，就绝对不止一年两年，这与他们企业的成熟程度有关系，如果他们赞助一项比赛只有一两年就退出了，那么他们就要考虑到因此产生出来的负面影响将会有多大，甚至会远远超过它赞助围棋比赛的投入，所以这就决定了他们不会轻易退出。同样的道理，如果中国企业实力都很强大了，都渐渐地成熟了，相信在赞助围棋比赛方面也不会轻易地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王汝南说他看到过一篇报道，说的是足球甲A这几年来各支球队共换了多少东家，那个数字相当惊人，这也很好地说明了，中国的不少企业都有各自冠名走马观花似的更换，大家也未产生出什么特别的反响。这又表示了，在企业与体育文化结缘这点上，尚未形成真正成熟的市场。

　　这么多年来，围棋赞助商与中国棋院的关系还是十分融洽的，这是王汝南的总体感受。像江铃集团赞助围甲联赛四年来，和棋院合作非常愉快，后来江铃集团根据工作重心的调整而不再赞助围甲联赛，但和棋院的关系却一直都不错。还有上海南江公司，这次王汝南上任后，他们还特地发来了贺电，并明确表示，今年下半年，棋圣赛就将开赛。

　　那么，赞助商的退出是不是与棋院给赞助商的回报不够也多少有些关系呢？对此，王汝南说，是有这个问题，祖德对人、对各方面都很客气，但中国棋院在策划、包装和管理水平上肯定有不足，我们应该强调服务意识，危机意识，而且还要更加务实，就竞赛这一块制定出详细的规章、条例，使之有一个明确而清楚的流程图，辅以奖惩措施，像比赛裁判长这样责任担当者的责权利都要跟上。

　　在比赛场地、宣传、组织方面，不少赞助商从不同渠道向棋院提出过不少意见，王汝南说他一直在关注着这方面的反应，他也坦承，诸如一些比赛场地等方面的问题，棋院的确可以做得更好些，以后在这些方面可以改进。棋院还希望有实力的中介机构来介入这些比赛，像信联公司，因为是上市公司，自身有一定实力，棋协将围甲联赛交给它们来做，实际上信联在北京成立的新公司就是承担的中介功能。

　　当然，这里还会受到企业赞助金额的制约，在目前企业赞助围棋比赛金额普遍不是很宽裕的现实条件下，中介机构的介入也会受到限制。

　　王汝南说，他注意到《围棋天地》、《体坛周报》上刊登过将比赛分为A、B、C若干等级的建议，这个建议看起来不错，但实际上也有难处。赞助商能找我们，我们就已是很感激很高兴了，但我们能对他们说“你能出多少钱？啊，你出的钱数只能搞一个C等比赛……”那人家还不掉头就走？！我找你，辛辛苦苦地拿出点钱赞助围棋事业，你却将我归到C等、D等，那我还赞助什么？说到这里，王汝南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为年轻棋手创造机会

　　说到一些名人邀请赛的问题，王汝南说，我们也很想将赞助商往青少年棋手比赛方面引导，但这里面存在一个矛盾，棋院希望青少年棋手有更多的比赛机会，但赞助商却希望花较少的钱，请一些更为有名的棋手，扩大其影响，使其“物有所值”，为了维护赞助商的积极性，棋院也只能予以配合。

　　但对于那些入段后的年轻棋手几乎无棋可下的现实问题，王汝南说他也很想给这些年轻棋手创造更多的机会，像春兰围棋基金、理光杯吸收16名17岁以下棋手参加、去年在武汉举行的新秀杯赛等等，他都感激不尽，但这里面其实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棋协每年确定20个加入职业棋界的指标到底是多了还是少了？据他看来，以中国职业围棋现状来看，这个名额肯定是多了，中国养不起这么多的职业棋手。但注意到很多少年棋手取得职业段位后，他（她）并不一定从事职业围棋，而是走上其他的人生道路，即便是他（她）将来不从事职业围棋，但凭借围棋这一技之长，也可以说是多了一份生活本领，这也是中国棋协所愿意看到的。当然了，即使是从那么多家长希望孩子能拥有职业段位这点上看，每年20个定段指标也不能少。

　　这也就出现了一个矛盾，一方面拥有职业段位的人数有增无减，另一方面，现在又养不起那么多的职业棋手，王汝南说，所以我们要挑选出那些入段后真正优秀、志在献身围棋事业的年轻棋手，着力创造机会，进行培养。在这点上，即使是一时没有赞助商进入，棋院自己也要想办法予以保证。

　　气可鼓 不可泄

　　最后，在提到棋手管理这个大问题上，王汝南说，是要加强管理，但更多的是要因势利导，调动棋手的积极性。提到棋手待遇问题，王汝南说，如果中国棋手以某些生活条件与日韩棋手相比有差距为理由，从而失去奋斗动力的话，那就没有什么道理了，这是在一个不同的环境下，要求同样的待遇。不错，日本棋手如果能打入一个棋圣、名人循环圈的话，就可以获得不错的收入，但这也是对于我们的生活条件而言。实际上，以日本人的整体收入来看，棋手哪怕是一流棋手的收都不算很高，有几个日本棋手说能在东京市内购房的？能靠奖金生活的日本棋手其实说来也就10个左右，并不是很多。

　　王汝南说，中国围棋现处于低潮期，所以今天他可能谈正面多了一点，围棋现在需要的是鼓励和支持，“气可鼓，不可泄！”领导和棋手都需要增加使围棋走出低潮的责任感，毕竟围棋是我们大家共同的事业。只要大家共同努力，自觉地肩负起振兴中国围棋的责任，那么，围棋事业的兴盛也就指日可待，那时我们再多讲讲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