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小娴编译

　　第三章大学时代

　　走进大学，我的生活有了很大改变，我结识了不同类型的朋友。

　　60年代中期，美国社会正在经历巨变，在安阿伯大学校园里，种种变化，我都能清晰地感受到，生活像是在我面前打开了一个窗口。

　　大学一年级时，我只打了3场常规赛。对一名刚进校的新人来说，比赛机会很少，大部分时间就是训练，但我非常知足。二年级时，我终于成为了木狼队的先发，那一年我们搬进了新场馆克拉斯勒。迎来的第一个对手是肯塔基野猫队，他们有神奇教练鲁帕，还有出色的二年生球员伊赛尔。结果我们输得很惨，但我却一人拿下27个篮板。

　　可能是此前，这种比赛露面的机会太少了，我整场比赛都在满场奔跑着。第二天早晨，当我醒来，四肢酸痛，几乎连路都走不动了。下一场的对手是底特律大学，我随队赶了42英里，回到了故乡，但我心想，这次恐怕无法再上场比赛了。

　　令人感动的是，从我的家乡小镇来了好多人，他们都是特意来为我加油的，其中就有高中时的教练拉德瓦斯基。我浑身又像是注入了新的力量。球队的第一个跳投是由我来完成的，它进了，全场沸腾起来。那一刻，浑身的酸痛，似乎已不复存在了，那一场我很争气，拿下了30分。

　　大学二年级那年，我的球队一直在联赛中挣扎，成绩不算太好。记得那次输给休斯敦大学队，那是一支拥有海恩斯、唐·钱尼等众多球星的强队。就在我们惨败之后，在通往更衣室的通道，我遇到了一个叼着大雪茄烟的小个子男人，他抓住我的手腕，说：“小孩，你打得不错。”当时我心情极糟，竟粗鲁地一把甩开他的手，并骂了一句“滚开”之类的话。

　　第二天回安阿伯，在机场同伴问我：昨晚伟大的“红衣主教”奥尔巴赫（当时任凯尔特人的主教练）也来看比赛了，你知道吗？我感到浑身一震，突然想起了昨晚走廊里的那个小矮个。天啊，我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啊！而就在那年，阿奇巴亲手在选秀第一轮挑走了唐·钱尼。

　　在我大学的后两年中，木狼队依旧在联赛的中游徘徊着。但作为主力，在大学联赛中频频亮相的我，受到了很多关注，所以到大学最后一年，有不少职业队都表示对我有兴趣。这是后话。

　　大学生活教会我自立。我学会了自己做饭，因为经济拮据，我无法承受每顿都出去吃，于是就研究起烹调来。有篮球作伴，又有不少朋友，我在安阿伯的日子过得很充实。但我每周总要回家看看。由于没车，我必须去坐灰狗长途车，每次7元，我积攒了一厚叠车票。回家，一来是想看爸爸妈妈，还有我高中的一帮伙伴，他们大部分人都没能念大学。

　　我时常回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她的芳名叫：索菲·米加斯。认识她是通过我的一个朋友，那次我朋友开车送我回家，路经索菲家，她正好坐在门口，于是朋友邀请她一起上车兜风。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索菲长着一头漂亮的黑发，棕色的眼睛又大又亮，她还有一双修长的大腿，那是我见过的世界上最漂亮的大腿。其实，我早就见过索菲，她是圣佛罗里昂高中篮球队的啦啦队队长，那是一所教会学校，离我的学校哈姆特拉姆克高中并不是很远。与索菲的第一次谈话，至今我都能倒背如流，我想此生我都不会忘记：

　　“你是圣佛罗里昂的啦啦队员？”

　　“是的。”

　　“你们队对哈姆特拉姆克高中队的比赛，你也去了吧？”

　　“那当然。”

　　“你还记得我吗？”

　　“不，为什么我要记得你？！”索菲眨着眼睛，一番反问，让我又羞又窘。

　　终于我什么都没说，回答：“没什么。”

　　其实我的心里很不服。她怎么可能不记得我？！大学四年级时，我与她的学校篮球队交手时，我拿下了54分，创下了大学生涯的最高纪录。我还是我们队中唯一的一个白人队员，而且我又是身材最高的，她怎么可能不认识我？！

　　在索菲之前，我从没跟其他女孩子约会过。但认识她之后，我的心里开始有了牵挂。我把心里话告诉了一个密友，希望他周末能常带索菲来安阿伯看我，结果我的那个朋友嘴巴不严，他喜欢把自己和我们的行踪，四处告诉给别人。结果是，我和索菲很少能找到独处的机会，总是和一大帮朋友一起约会玩耍。这让我俩苦恼了很长一段时间。

　　另外，索菲的一位女友，也成为了我俩之间的一个障碍。那个女孩也喜欢我，而且总纠缠在我身边，而我这人生性腼腆，又不好意思对她明说：离我远点。事情就这样一直僵持着。

　　在浪费了无数时光之后，终于在一个周末的夜晚。索菲忍不住了，她径直走向那个整晚缠在我身边的女孩，对她说：“为什么你不离鲁迪远一些？！”说完之后，索菲就坐到了我的身边。那一刻，我非常幸福，但心却砰砰直跳，紧张得一时不知该对索菲说些什么才好。凑巧的是，有两个男孩不知何故，打起架来，于是，大家的注意力全被吸引了过去，也解了我的围。

　　那天晚上，我与索菲第一次在安阿伯单独散步。凌晨2点，天空中开始飘雪，有几秒钟，北方的天空似乎一下子变得通明，那种景幻似乎只在童话故事中出现过。白雪映衬着索菲的脸，她显得异常美丽，紧握住她的手，我知道，自己今生非这个女孩不娶。

　　大学四年级时，我已经成为校队的绝对主力，平均能得30.1分、15个篮板。但事实上，我对篮球的了解还不是很深刻，我只是很想打球，很想在比赛场上表现，并且会不遗余力地去跑动。很多时候，我会表现得很“自私”，一心只想得到传球，并将球投进篮筐，这或许是我那个年龄的人经常容易犯的错误。

　　尽管如此，1970年的选秀中，我还是成为了二号秀，仅次于鲍伯·莱恩。其实我完全有机会可以成为状元秀，但由于经济上的一些原因，我在选秀前就签下了一份合同。这多少影响了我的选秀顺位。

　　当时NBA与ABA（全美篮球协会）正争得不可开交。所以大学四年级的篮球毕业生，都会面临许多选择。各类经纪人的电话，每天都会将你吵得脑袋发疼，不知道该相信谁才好。父亲平生有个毛病：怀疑陌生人，我想我也遗传了他这一点。对初次打交道的人，不太容易信任。那一阵，我很迷茫。最终我挑选了本地的一个经纪人小组。

　　我们一起去了纽约的NBA总部，在麦迪逊花园广场顶楼一间装潢考究的办公室里，我见到了NBA的创始人之一埃迪·戈特莱伯，简短的交谈之后，我的经纪人小组表示，我们要与ABA的负责人商谈之后，再做最后决定。于是我们又马不停蹄地去拜访了ABA的总部，它坐落在一处居民区，毫不起眼，与NBA总部反差很大。当时ABA已签下了里克·芒特、伊赛尔等球星，价值均在100万美金左右。犹他星队的总经理博亚称，他们也可以给我100万的合同。当时我想，天啊，我的梦想一直是有朝一日打NBA，但面对100万，我无法抗拒。

　　但我的经纪人却说：“我们不要100万的巨额合同，我们只要每年收入10万现金。”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完全听懵了。事后，我的律师解释了这一切。原来ABA允诺的100万，是个虚价，球员根本拿不到那么多钱。在证实了我无法在ABA得到现金作为收入之后，我的律师毅然决定，让我加盟NBA，我签了一份三年的合同，薪水是每年10万。记得戈特莱伯在签过合同后，笑着对我说：“不用多久，我就会在全明星赛上看到你。”如他所言，几年后我入选了全明星，但我却再没见过他。

　　NBA的圣地亚哥火箭队在选秀前晚给我打了电话，他们表示会选我，当时我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我只知道圣地亚哥在加州，但具体在什么地方，根本没有概念，除了知道队中有球星海恩斯外，我对该队也毫不了解。

　　事实上我很喜欢底特律活塞队，至少那是我家乡的球队。小时候，我还是活塞的球迷，常常用父母给我的生活费去看球：用50美金买来回车票去底特律，而活塞最低一档的门票只要50美金，1美金看场球，我觉得非常过瘾。从我内心来讲，我希望自己能效力活塞。但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十全十美的事呢。有朋友提醒我，在家乡父老面前打球，压力会很大。或许他们的话也有道理，况且有6位数的年薪作“诱饵”，我很快就决定去西部闯荡。

　　就靠着打篮球，有朝一日会赚到那么多钱，我感到突然。恍惚之间，我好像又看到了父亲修鞋的那个小帐本、想起了与爸爸一起去背救济粮时的尴尬……往昔的一幕幕场景，又浮现在眼前，我感慨万分。但现在，我每年就能赚到6位数的薪水，对我们全家来说，这是个天文数字。就连我自己，也被完全惊呆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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