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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一峰开着车在街上闲逛了一阵,突然想到家里的冰箱已经"弹尽粮绝"了。于是,他去了一家超市,疯狂采购了一番。 当彭一峰推着购物车在偌大的超市里面,像个家庭主妇一样在眼花缭乱的货柜上,寻找自己所需要的东西时,心中不免涌起一丝凄凉。"要是娶个老婆或者有个女朋友什么的,买东西还用我一个大老爷儿们吗?"彭一峰在心里叨念着。不知为何,他眼前总是闪现出一个女孩系着围裙,在厨房里为自己把她刚从超市买来的肉、禽、菜、蛋,煎、炒、烹、炸时的样子。 实际上,两年前彭一峰曾经和一个女孩子过过一段那样的日子。那个叫"影"的女孩是彭一峰大学毕业刚参加工作时认识的。 那时,影还是外语学院一名大4的学生。在一次国贸举办的汽车展上,影被参展的某汽车公司选做体现本公司形象推广的模特,而彭一峰正好去看展览。 起初的交往,对彭一峰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直到后来影也毕业了,在外企当上了白领,他们才真正谈起了恋爱--那是3年前的事儿了。 半年之后,影开始住在彭一峰那儿了。那段时间,彭一峰偶尔会和自己的父母谈起结婚的事儿。父母当然很高兴,总让彭一峰早点把女朋友带回家里看看。但是,彭一峰却总是说"不着急,慢慢来。"那半年的时间里,彭一峰成天到晚都是很幸福、很快乐的样子。影在外企挣的钱几乎是彭一峰在报社挣的2倍还多。彭一峰那时对影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宝贝儿,等我将来'火'起来再说。"影是纯洁的,这是彭一峰既出乎意外又喜出望外的一点。然而,半年之后,影死了!得的是肝癌,从确诊病情到离开人世,前后还不到3个月! 记得影"走"的前一天,彭一峰去医院看她的时候,原本就清瘦苗条的影已经成了皮包骨头,脸色蜡黄,说话有气无力。 影或许是有了某种预感,那一天她一直抓着彭一峰的手不放。影的父母和哥哥忍着泪退了出去,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俩个人。 影示意彭一峰把头低下来,靠近她。她的嘴近乎贴在彭一峰的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知道吗?你是我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男人……"彭一峰的泪水夺眶而出。他拼命地咬住自己右手的食指,强迫自己不要哭出声来。 第二天,影在太阳升起之前的一瞬间,阖上了双眼。当影的哥哥把这不幸的消息告诉了彭一峰,他立马"飞"车去了医院……那天,所有送影的人中,只有彭一峰一个人没有哭。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前一天从医院回到家里,他整整哭了一夜……几天之后,彭一峰从银行里把自己上班后几年来的全部积蓄,一共9000多块钱取了出来,装在一个牛皮纸袋里,去了影家。影的母亲病倒在床上。彭一峰将牛皮纸袋放在床边,说:"阿姨,我工作忙,也许以后不能常来看您,这是我替影给您尽的一点孝心……"影的母亲坚决不要,挣扎着起身要拉住彭一峰的手。但是,彭一峰对着老人家深深地鞠了个躬,一转身就跑开了……彭一峰一直觉得自己心太硬了。打那以后,他真的一次也没有去影的家里探望。只是在过年的时候,他会打个电话,给影的家人拜个年。他不敢见到影的母亲,因为一见她就会想起影--他怕那种心像被锥子狠戳一般的感受。 足足有小一年的时间,彭一峰只是拼命地采访、写稿,平时话说得也很少。几乎没什么人知道他和影之间的事儿,包括那时和彭一峰只是一般关系的罗亮,也只是略微听说过一点。 那段时间,彭一峰在工作上长进很快,在圈内外的名气也日见增大。他没再和什么女孩有过交往,直到后来才一点一点恢复了正常,影的影子也逐渐有些模糊了。彭一峰知道,要想重新面对生活--跟别人一样的生活,他必须忘记影。但是,影"走"之前在病房里说的那句话,却牢牢地深刻在他的心底…… 彭一峰昨夜看影碟一直到凌晨三四点才睡,本想睡个懒觉,但是,李子一大早的一个电话,就打乱了他的"计划"。 "一峰,看今儿的《青年报》了吗?"电话那头李子惊讶的口气,象是中国队让人家"灌"了个0:5! "怎么啦,登什么啦?"彭一峰迷迷登登地问,一双睡眼尚未完全睁开。 "头版头条,《龙生不日引进南美外援》!今儿所有的报纸,就《青年报》抢到了这条独家消息,报摊上买报的人都快跟抢似地啦……"李子绘声绘色地给彭一峰描述着。 "哼!"彭一峰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笑。 "一峰,咱怎么办?还去龙生'扑'一下吗?""'扑'?人家都'扑'完了,咱再'扑'不等于'扑'空了一样?!"彭一峰清醒过来说:"李子,别着急了,咱先等等,看看事情的进展再说吧,反正离出下期足球周刊还有好几天呢!"李子的电话,让只睡了五六个小时的彭一峰一下子变得睡意全无。他起来洗了把脸,9点多就出了门,驾车直奔报社而去。 一路上,路过大大小小好几十个报摊,彭一峰连一张《青年报》的影子都没看到,见到的只是成摞的当天出版的《都市报》。这让彭一峰隐约感到事情比自己原来想象的要"严重"多了。 彭一峰尽量装做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进体育部办公室。他没有看到杨主任的身影,只是看到杨主任桌上平铺着的一份当天的《青年报》。 "大姐,主任呢?"彭一峰一边拿起那份《青年报》,一边问部里外聘的管部务收发的马大姐。 "被李副总编叫去了,都有1个小时了。"正在填写稿费单的马大姐笑着回答说。马大姐当然不晓得出了什么事。 彭一峰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了下来,看看《青年报》头版头条那硕大无比的标题--《龙生不日引进南美外援》。文中的内容几乎全部是彭一峰昨天在电话里对季阳说的,而季阳也"展开想象的空间"自由发挥了一些,稿子看上去象模象样,很是打眼。 恰在这时,彭一峰的手机响了起来,原来正是季阳打来的。 "一峰,怎么回事啊?"电话里季阳的口气象《十万个为什么》。 "什么怎么回事啊?"彭一峰边说边走出办公室,来到空旷无人的走廊。 "龙生要引进外援的消息怎么你们没发呢?你老人家不会耍我吧?"季阳的声音变得忐忑起来。 "嘿---!怎么说话呢?哥们儿是那种人吗?"彭一峰说:"回头见面再跟你说为什么,你就先等着你们总编发你奖金吧!不过,你今儿这篇稿做的挺漂亮的,全北京城就看你的了!改天请我吃饭吧!"那边得意的季阳"嘿!嘿!"傻笑着挂了电话。 彭一峰有了一种很强烈的负罪感,他觉得这事自己办得有些冲动了。"好在人家《青年报》在比赛图片上也帮过《都市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吧。"彭一峰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然而,他似乎还是轻松不起来。 午休之前,杨主任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沮丧地回到了办公室。 "主任。"彭一峰主动打起招呼。 "哦,小彭,你来了。"杨主任用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刚才李副总编还找你哪,我说你休息没来,要不我打电话告诉他一声你在呢?"望着对方哀怨的目光,彭一峰连忙说:"不了,主任,我这就走,办点别的事儿去。"彭一峰知道,自己先躲一躲不见李副总编,对杨主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从中午开始直到晚上,彭一峰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都是广州、上海、成都、天津、大连等地熟识的同行打来的。在没有联赛的日子里,哪个队要引进外援绝对可算是一条很重要新闻了。这些同行都是从网上看到了季阳写的那篇稿子,而他们在给彭一峰的电话里,除了问一些具体情况之外,还总要问两个问题:"你怎么没抢到这条新闻?""季阳是谁?"彭一峰只好胡乱找些理由,搪塞着。 这一天对《都市报》来讲,差不多可以用"灾难"来形容了,傍晚过后,报摊上还随处可见没卖出去的《都市报》。 彭一峰回了趟久违的父母家,陪着已经退休了的父母聊了聊天。母亲试着问彭一峰现在交没交女朋友,还"通报"说"邻居王大妈一直说要给你介绍一个对象,当老师的,人很本分,长相也不错,将来教育孩子也不用你操心……"。 彭一峰无奈之下只好回答说:"妈,让王大妈把人民教师介绍给别人吧,我有女朋友啦!"母亲一听,忙不迭地问:"有女朋友啦?干什么工作的?"彭一峰笑着说:"幼儿园的阿姨,将来孩子打小教育就不会成问题!"母亲想了想:"好!挺好!反正你有时候也象是个幼儿园大班的。"母亲的话把一家人都说乐了。 在父母那儿吃了顿母亲特别为自己做的红烧肉,彭一峰就起身告辞了,身后是母亲一大串的叮咛和嘱咐。 回到自己那凌乱的"窝",彭一峰已经困得东倒西歪了。还不到8点,他便合衣而睡了。 入夜,灯火阑珊。罗亮的身影出现在朝阳一家酒楼,和他一起出现的还有队长成健和另外几个队友。这家新开业的酒楼的老板韩劲是成健的"发小",当年在少年体校的时候和成健还是一个队的呢!只不过,后来没踢出来,改行上学了。为了给酒楼撑一撑门面,趁着龙生队放假,韩劲特别请成健叫上几位龙生队的"英雄",来酒楼聚一聚。 本来最近情绪不太好的罗亮不太想见人。但是,这毕竟是队长成健这位自己很敬重的老大哥的事儿,所以,当成健中午给罗亮打电话的时候,他很爽快地就答应下来了。 成健、罗亮几个人的到来,的确在酒楼的客人中引起一阵骚动;马上有人拿着餐巾、菜单、名片、记事本等手头上能抓到的东西,围挤过来请成健他们几个签名。这让韩劲好象是一下"长高了10厘米"似的。"别挤,别挤!一个一个签!"他忙着维持着秩序。 饭桌上,几个人不约而同地谈到了《青年报》上那则龙生队要引进南美外援的消息。实际上,在昨天一起吃火锅的时候,罗亮已经提前从彭一峰的嘴里听说了这件事。 "老外来抢咱们的饭碗喽!"成健发出了感慨。 韩劲当然也算是个内行,他一边招呼哥儿几个吃菜,一边说:"我估计龙生肯定要找踢前锋的外援来,你们队现在前场老不进球,那哪儿成啊!"罗亮微微皱了皱眉头,韩劲的话也许是无意的,但是,罗亮还是觉得挺刺耳。 成健发觉了罗亮表情上的变化,他在桌下用脚踢了一下身边的韩劲。"老外不见得就比咱国内球员强多少,你没见这几年多少外援在中国都'折'了?你说呢,亮子?"成健在给罗亮鼓着劲儿。罗亮点了点头,把眼前的一杯啤酒一饮而尽,没说话…… 彭一峰沉沉地睡去。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的振铃骤然在他耳边响起--正梦见自己上大学期末考高等数学,竟有一多半题答不出来而干着急的彭一峰,彷佛听见了考试结束时间已到的铃声,不由得急出了一身冷汗,一下子惊醒了! 彭一峰看着手机屏上显示的号码,觉得无比陌生,好象从来没接过。 "半夜1点,肯定是谁拨错了。"彭一峰心想。 "喂,找谁?""是彭一峰吗?"一个女人的声音。 彭一峰只觉得这声音好耳熟,迷迷糊糊中又一时想不起来。 "您是--""对不起,"电话里传来了呜咽的声音:"我是司马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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