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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舟:欧洲杯种族主义的可怕

  著名乐评人

  张晓舟

  这些种族与地域的歧视,几乎是足球比赛与生俱来的。

  对球迷这个群体的所谓文明指数永远不要过高估计,上一场比赛爱尔兰球迷以大合唱赢得全世界的心,这一次他们也继续唱歌,但同时他们中也有一小部分人,不断在用“黑鬼”、“猴子”来谩骂巴洛特利。巴洛特利只替补登场踢了二十多分钟,假如他首发,种族主义谩骂将从头到尾贯穿比赛,会更加令人无法忍受。

  在全球化和欧洲一体化加速,迁徙和移民规模日剧的眼下,种族歧视不单不会消失,而且有时候会有加剧之虞,而足球场从来都是宣泄种族主义情绪的战场。

  巴神的乖张个性令他更容易遭到攻击。爱尔兰人和意大利人的世仇源远流长,他们之间的种族主义争斗源于十九世纪的大移民。十九世纪四五十年代,爱尔兰马铃薯大饥荒造成的移民潮促使爱尔兰民族意识形成,这种民族意识一方面在对抗英国殖民统治的过程中形成,另一方面则是在移民过程中,在移民国家与其他种族和民族的矛盾冲突中形成。

  马丁·斯科西斯的《纽约黑帮》,讲的就是十九世纪爱尔兰人移民到纽约之后发生的故事。马丁·斯科西斯之前拍的多是纽约的意大利人,而《纽约黑帮》的焦点对准了爱尔兰人———爱尔兰人和比他们更早移民纽约的意大利人,是纽约黑帮的两大势力。《纽约黑帮》讲的是爱尔兰移民的黑帮组织“死兔党”首领之子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在其父亲被谋杀后,对土生帮主丹尼尔·戴·刘易斯展开的复仇行动。

  种族主义的可怕在于,被歧视者往往遵从同一种种族主义逻辑,继续去歧视与其同样弱势或者更加弱势的种族。先来的与后到的,也有一场抢夺地盘的无尽战争。死兔党的敌人是所谓“本地帮”,而“本地帮”其实也是移民,只不过资格更老已经扎根,自认已经是地头蛇、已经是纽约人,他们要通过歧视他人来获得身份感和权位。于是意大利移民歧视爱尔兰移民,先来的爱尔兰移民歧视后到的爱尔兰老乡。而来自不同地域的同国人往往也会互相歧视……

  这些种族与地域的歧视,几乎是足球比赛与生俱来的。

  而爱尔兰如今作为一个发达国家不断迎来越来越多其他国家的移民,包括非洲移民。2007年尼日利亚移民阿德贝尔成为爱尔兰首位黑人市长。他当选市长的波特拉奥伊斯市离都柏林仅一小时的路程,这足以说明时代的巨变。阿德贝尔说他支持尼日利亚队但也支持爱尔兰队,而他的儿子踢的完全是“盖尔式”足球(盖尔语是爱尔兰语言)。

  当巴洛特利进球后张口大骂对他进行种族主义攻击的球迷,博努奇(微博)一把捂住他的嘴巴,莫塔等人也围过来安抚他,这正体现了意大利队的团结,巴洛特利来自加纳,莫塔是巴西人,但他们为意大利而战。

  费迪南德(微博)在得悉欧足联处罚本特纳之后连发了三条微博炮轰,实际上是在为巴洛特利等人遭受的种族歧视鸣冤:

  一、“欧足联真的因为本特纳内裤上的广告罚了他8万英镑?所有种族歧视罚款加在一起甚至都不及这个数额?!”

  二、“欧足联很不严肃……普拉蒂尼是一位伟大的球员,但他和他的同僚的所作所为疏远了自己,真是这种类型的垃圾。”

  三、“如果处罚种族歧视能像处罚广告一样,力度一致地为欧足联敛财……你真的能认为欧足联平等对待(种族歧视和广告)了吗?”

  这三条微博,再好不过地说明英足总剥夺特里的队长袖标是英明的,也说明霍奇森不招入费迪南德,也是英明的。英格兰更衣室得以避免成为种族主义火药桶,虽然费迪南德不幸付出了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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