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备战运动员采访人数的逐渐扩展,我开始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这个资源即将面临着枯竭,并不是每一个项目都会有辽宁籍的运动员备战,即便是有,在安排采访的情况下,也只能找出一个相对更有夺金希望的队员接受采访,面面俱到的难度很大,而且随着奥运脚步的临近,为了确保军心稳定,很多教练会禁止运动员私自接受媒体采访。这样看来,我的人物采访即将临近尾声。
这种念头逐渐在我的脑子里生根发芽直至茁壮成长、根枝蔓延。此前的疲累随着采访工作以及环境的熟悉也开始逐日减轻,然而这对我而言却并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儿,由于人物采访资源枯竭这一想法成长迅速,它已不知不觉地占据了我的整个脑袋,完全不留空白余地,如此,我开始彻夜不眠,是的,我失眠了。
从小到大,我除了在幼儿园坚决抵制午睡之外,其余睡眠基本都可以用良好状态来形容,失眠于我而言似乎一直是一件遥远的事情。3月6日晚,我如往常般洗漱后躺在床上看书,书的内容绝不至于精彩到让我欲罢不能的境地,然而这种状态持续了一小时后,我却仍旧没有任何睡意,于是我关了灯,看来到了强行睡觉的关头,毕竟明日还有关于女柔的采访。
随着“啪”的一声,房间变得漆黑一片,我把自己蜷缩在被窝里,做出一个最适宜入睡的姿势,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我揪着的心再度回落在“人物采访临近尾声,接下来要做什么?”这一想法中,毋庸置疑地,这是个漩涡,而且我已陷落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翻了个身,我开始动用各种催眠方法:首先是绵羊跳栅栏,1、2、3、4、5……不只不觉中,我竟让再一次被卷入“人物采访临近尾声,接下来要做什么?”的漩涡中,更过分的是,竟然忘记数到了第几只绵羊。其次是调整呼吸,我努力把注意力全部投放在我的呼气和吸气中,确保每次呼吸时间均等,但这样除了让我感觉呼吸困难外,别无他效,随后“人物采访临近尾声,接下来要做什么?”又占据了我的脑海。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我爬出了被窝,开灯,继续翻看睡前的那本书。书的情节时不时地在与“人物采访临近尾声,接下来要做什么?”进行高地争夺,最终获胜者自然是一直困扰我的“人物采访临近尾声,接下来要做什么?”的漩涡。摆脱了彻夜不眠的恐惧以及损容的代价,失眠所带来的后患远远没有结束。
3月7日,在傅哥的安排下,队医王斌带我赴奥体中心采访女柔,按照采访计划,我的第一目标就是袁华。事前,不止一人提醒过我袁华是个难以接触的采访对象,她很聪明,但却也非常敏感,也许一句无心的言语就会激起她的愤怒,所以必须做好相关的思想准备。
这一点我基本上可以保证,因为在采访对象面前,我绝对是个逆来顺受的记者,鉴于我的好态度,对方即便是再难缠,基本上也不会抓住什么可以发挥的把柄,所以对于袁华,我做了如下预案:首先,如果袁华拒绝接受采访,一方面可以用辽宁省体育局的硬性任务来解释,另一方面则是同步苦苦哀求,让她不忍拒绝。其次,如果她答应接受采访,那么采访过程中,尽量避免敏感问题,语气轻柔诚恳。第三,如果她对于我的采访依旧抱有怀疑态度,可以在完稿后,将稿子给她看过再传回报社,如此以确保她全身心地信任辽沈晚报。
我豁出去了,保证在她怎样的语言攻击下都好态度地自始至终,这是出行前我为自己定下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