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体育：从温德利人事测验看NFL球星的智商

　　运动员素有“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名声。但是，对许多球星而言，智商却非常重要。

　　姚明成了NBA选秀“状元”后，中国的公众对美国职业球类联盟一年一度的选秀越来越熟悉。姚明当年能够先声夺人，和他的身体条件自然密不可分。四肢发达是成为超级球星的首要条件，这似乎已经成为常识。

　　但人们不太知道的是，选秀不仅要看身体，还有看智商。比起篮球来，美国的职业橄榄球更有对抗性，身强力壮似乎更重要。但是，每年美国职业橄榄球联盟(NFL)选秀时，对那些前来应征的大学生选手，都要进行12分钟的智力测验。其结果对他们是否被选中颇有影响。

　　这个测验，叫温德利人事测验(Wonderlic Personnel Test)。在1937年被发明后，被各个领域的雇主普遍采用，目前已经测试了1.2亿人，权威非常之高。1960年代末期，辛辛那提的孟加拉棉俱乐部老板保罗-布朗把测验介绍到NFL中来，供各俱乐部在选拔队员时采用。开始时，这个测验在NFL的主要用途是帮助各俱乐部及时发现一些智能有问题的队员，是一种防范措施。但随着橄榄球比赛越来越复杂，许多教练认为队员的高智商可能成为球队制胜之关键。

　　美国这些职业橄榄球运动员，常常被称为“大猩猩”，也就是说他们有着超人的力气，但缺乏人类的头脑。除了四分位这种全场的核心指挥队员外，很难看出哪个位置需要智商。场上大部分时间需要的是饿虎扑食般地把对方的四分位按倒在地、把对方的攻击队员撞个人仰马翻，或者抱着球狂奔猛撞，要像牲口、老虎一样没头没脑地野蛮，这样对手才会一看就怕。谁会相信智商还会派上用场？

　　再有，真正知道这些职业橄榄球选手的智商非常难。因为测验结果是严格保密的。最近，《华尔街日报》经过长期努力，从各种渠道收集信息，终于拿到了1021名队员的成绩。这些人在32个队的职业橄榄球联盟中，占运动员总数的60%。有了这么大的一个样本，估计职业橄榄球选手的智商就比较精确了。

　　温德利人事测验为十几个行业的雇主测试过一亿多人，受试者的平均成绩是21分，这大概算是一般人口的平均智商吧。在NFL的32个队中，有19支队超过了这条平均线，11支队在这条线之下。可见橄榄球队员的平均智商高于一般人。智商最高的队为圣路易斯公羊，得分为24.6。其进攻队员的平均成绩是27分，这已经达到了一些化学家和工程师的智商了。坦帕湾海盗队的进攻队员平均成绩为30分，前锋的平均成绩为34分。而美国律师在这个测验上的成绩，仅为30分。

　　智商和球队的成绩有什么关系呢？温德利人事测验平均成绩最高的四支队：圣路易斯公羊、奥克兰袭击者、田纳西巨神和坦帕湾海盗，在过去的五个赛季中，都进入了最后的决赛超级碗。在过去12届超级碗的参赛队伍中，有三分之一来自温德利人事测验的成绩排名顶尖的几支队。

　　当然，温德利人事测验并不完美。比如，有的大学生运动员为了被选中，特别雇用老师进行辅导、复习，反复训练之后，成绩就如同中国学生的GRE和托福成绩一样，高得有灌水之嫌。另外，有些队员，一直凭卖力气吃饭，对这种测验从来不相信，在测验过程中满不在乎，分数自然过低。不过，总的来说，这个测验说明了运动员的整体智商水平。这也是橄榄球联盟三十多年来一直将之作为选秀的工具的道理。

　　那么，温德利人事测验的是什么？为什么打橄榄球智商这么重要？这就要看看WonderlicPersonnelTest的具体内容，以及橄榄球比赛的一些特点。关于这些，读者还须“请听下回分解”。

　　上周专栏中，我介绍了美国橄榄球运动员的温德利人事测验(Won-derlic Personnel Test)成绩，表明许多队员属于高智商型。但对这种智能测验的性质、为什么打球需要高智商，还有许多补充说明要做。

　　智能测验在美国非常流行。从考大学的SAT、考研究生的GER，到考商学院的GMAT、考法学院的LSAT，都属于智能测验的范畴。

　　1.一条绳子卖10美分一英尺。你用40美分可以买多少？

　　2.RESENT(怨恨)、RESERVE(保留)这两个字的关系是下面的哪一种：A.有相似的意思；B.有相反的意思；C.意思既不相似，也不相反。

　　类似的题目看似简单，但在15秒内迅速作出判断、做到准确无误，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在GER等考试中，这样的题目其实非常典型。

　　为什么要用类似考大学和研究生的题目来考橄榄球运动员呢？看看美国的橄榄球运动就明白了。橄榄球和足球非常接近，但是，除了身体接触多外，橄榄球的一个最大特点就是比足球更有“研究性”。足球半场45分钟，教练最多在场边喊喊，喊得太多还可能被罚出场地，所以运动员基本上是凭感觉踢球。橄榄球则不同，不停地中断，每打一次配合，教练、四分位都要向队员布置战术，可以说每一步都是设计出来的。

　　另外，橄榄球的指挥权比任何球类运动都集中，四分位是绝对的统帅，必须根据场上的变化，迅速制定战略，向队员布置。一旦开球，又常常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全队都要即时作出形势判断、决定自己该怎么办。所以，四分位的智商是最高的。比如圣路易斯公羊的候补四分位竟是哈佛出身，四分位之下最需要随机应变的殿后自由后卫，是斯坦福出身，接应边锋凯文·柯蒂斯则在测试中拿了48的高分。哈佛、耶鲁那些顶尖教授的智商，也不过如此。

　　在这样的竞争环境中，考分高的队员会随机应变，根据队友的位置调整自己的线路；考分低的队员，容易变成“重复型”的选手。比如，每次进攻，都是那么几条线路，没有变化，再强、再壮、再快，程咬金的三板斧砍完，就会被对方看透，容易防守。在防守时，对方突然变阵，自己不知所措，有力气又有什么用？

　　NFL的制度，也对提高球星的智商有帮助。如今的NFL生意正火，NFL的“准入权”，即参加NFL的资格，市场价值高达10亿美元。同时，由于没有升降级，为了保持各队实力，各队给运动员的工资总额必须完全一致。你花大钱雇几个超级球星，就没有钱雇其他队员了。所以，NFL的队，已经不可能制定围绕几个明星打的战术，必须保持各个位置实力平均。这样，核心点多，比起围绕很少几个核心点的明星战术来，阵型的变化系数就大，战术就复杂。简单地说，橄榄球的阵型，更像古希腊的方阵，不是依靠某个将领的勇猛，而是靠每个士兵彼此的配合和纪律，谁也不能独往独来。

　　既然橄榄球对智商要求这么高，打橄榄球对提高智商大概也大有好处了。事实上，在美国的文化中，高等教育阶层从来对体育有敬意。各级学校，学生都打橄榄球。不久前耶鲁一位学生进了NFL，校报还非常自豪地介绍了一通，视为一大成就。斯坦福大学则是大学橄榄球联盟A组的队伍，温德利人事测验平均成绩为28.8，高居大学橄榄球联盟A组第一。教育和体育，在人家那里完全融为一体。这样的体育文化，或者说教育文化，实在值得我们好好学习。(薛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