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尔,一个曾经熟悉的名字,一个曾经与足球紧紧联系的名字。
我们只说“曾经”,是因为,他现在正在被主流逐渐的抛弃,他与我们的视听渐行渐矣。
他是银河战舰的舵手,他和三个世界足球先生,两位准足球先生一起建构起惹人侧
目的六大巨星,但他却是其中最尴尬的,他一方面被视作“伯纳乌金童”和国家英雄,另一方面则不断地遭遇审视,质疑。任何的失误都可能被放大为不堪的重压,如2002年世界杯上那粒令西班牙饮恨的点球;他一方面是皇马本土化的旗帜,另一方面却在队中被边缘化,名义上,他是球队的拖后前锋,但齐祖和菲戈压制了他的空间。现在的劳尔,他陷入了自我认知和群体认知都紊乱的处境。
在2000年之前,劳尔从来不曾被怀疑和诘问,那时的他可以用接连不断的进球将伯纳乌的8万球迷一次次地带上至高的愉悦,但弗洛伦蒂诺上台后,曾经的美好都模糊了,其一手炮制的“齐达内+帕文”政策破坏了这种平衡,菲戈,齐祖,罗尼及贝克汉姆站到了他的身边,淹没了他,从此。阴郁也写在了他的脸上。
弗洛伦蒂诺是精明的,他的“六大巨星”现在更多地被概括为一种纯粹的美学划分,是他为我们这个信仰缺位,虚无泛滥的时代强加的一个粗糙的噱头,充满着意淫的味道,但至少在足球场外,他是成功的,在他的引导下,皇马成功地甩掉了沉重的债务,让俱乐部的帐目几年来第一次出现了正数值,并且球队的影响力也达到了一个新的历史高度。
但这一切的浮华背后,劳尔却独自落寞着。
从某种程度说,劳尔是弗氏率领皇马扩张欧洲足球版图的牺牲品。作为商人,他知道如何实现利益的最大化,他需要的是“金童”的“界外利益”,对于他,劳尔的价值并不在于足球,而在于利用他的影响去行使他膨胀的商业计划,作为他追逐利益的一张名片。用桑巴特的话说就是“不在于享用商品的使用价值,而是享用他的象征价值”。桑巴特将此概括为“奢侈”。
无从评价弗氏,因为所有的道德评判都是主观的,因而也就不是无私的,就连阿布,这位将对功利足球的理解以一种更加赤裸的方式表达出来的俄罗斯寡头,看着高歌猛进的切尔斯基,我们已无从否认金钱基于足球的作用,甚至是决定性的。
从技术上分析,劳尔的生存空间是禁区,只有这里才是他的价值体现,但这个区域已经被罗尼圈起;他需要手术刀般的传球,但齐祖“小夜曲”般的节奏无法给他支持;于是,他被迫游离在中场与禁区之间,但这是齐祖,菲戈的活动区域。他只能在他们的夹缝中徒劳地 奔跑,用这种无奈的方式标记他的存在。
茨威格说“历史往往只会记住胜利者”,这也无怪,我们认识历史本来就是从古到今,从昨天追溯从前,是把现在当作过去的基调,以最新鲜的时刻来理解以前。所以,当劳尔在一段可能超出人们承受能力的沉寂后,他曾经那一长串的辉煌便很快被遗忘,人们开始给他贴上失败的标签,让他在一个严苛的环境中完成没有多少人期许的涅磐。
现在的足球已经没有多少曾经的特质,只显示了一些内容和原则。四年之前,劳尔用进球为自己包裹了厚重的辉煌,但四年后,人们仅仅为他保留下一支抽象的忠诚标签,历史的遗忘本性是惊人的,那个神奇的“金童”似乎已经如同一帧发黄的旧照片被封存起来,甚至不加任何的辉煌碎片装饰。劳尔,他被一派浮躁的功利足球扼杀了。
当然,对一个用物质的甲胄防护着的独裁者作纯精神的攻击注定是徒劳的。功利,这是当今足坛的标志,是历史的顺流,劳尔无力改变,他的唯一反应只能是用自己的足球重新唤起人们的记忆,用自己的进球开拓一个新的领地,以一个新的起点。
《旧约.传道书》昭示:已有的事必再有,已行的事必再行,月光之下必有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