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协深化改革工作小组到香河基地关上门开了三天会，然后对围在大宝饭店会议室里的数十名记者通气。人们被告知会议讨论围绕着什么问题进行，还知道了与会者“坦诚相见，畅所欲言，从不同的角度和各自熟悉的领域进行了深入细致的探讨和分析”，以及会议并不是要有一种什么决议和决策云云。这让一心等待结果的记者绝对失望而心有不甘，遂将打击赌假黑问题、中超公司与福特宝问题、电视转播权问题、改革的系列会议会期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向足协副主席杨一民，无非就是想听到一句痛快话。
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有个过程和结果，两者存在着密切的关系，或互为因果，或相辅相成。结果往往是直观的，成败与得失彰显于众，一目了然，是个想不认账都难的定数；可是，过程则不那么直白，起伏跌宕，风云莫测，一日三变，朝令夕改，尽在其中。简单的结果可能有着复杂的过程，要跟这样的过程奉陪到底，真得有足够的耐心。不过，宁可要复杂的过程与简单的结果，也别在简单的过程之后得到一个复杂的结果，那会更让人受不了。
中国足球的很多事情，要重视过程，又要重视结果，实在不容易。输球的会说其实踢得并不差，别只看结果；赢球的会说虽然场面难堪，但3分到手。可是，国家队、国奥队和女足在大赛中都没能实现国人的期盼，过程糟糕是结果糟糕的伏笔，结果糟糕是过程糟糕的报应，但能有一头不错也好说。到头来，还不是输了过程也输了结果！
还说深化足球改革，十年来的过程如何评价，当然不能都用今天的结果而论，那会让人彻底死了心。可是，如果不承认已经走了不少弯路，而且现在也还摇摇晃晃地在正道与弯路的边缘上一脚深一脚浅，那就会像小时候去农村，边走边向老乡问路，回答总是“就在前面，不远了”，然而那个美好的目标却总也走不到，累死。
不错，改革的确是个过程，为求结果而超越阶段是大忌，小学语文课本里就有揠苗不能助长的道理。只是人为因素拉长这个过程，或有损无益地增加这个过程的复杂性，失去的将是历史的机遇。昨天日本《读卖新闻》一位同行来访，客客气气问及怎样评价亚洲杯中日决战，我竟感到无颜以对。中国足球昔日的脚下败将，今天站在八强赛里看着抛在圈外的中国足球，人家的职业化改革为什么没有中国足球那么罗嗦又不见成效的过程，又有比我们强得多的结果？为什么人家那里从来没有重过程还是重结果的争论？我坚信中国足球早晚还会排在日本前头，可这又需一个过程，跟日本人讲这些，恐怕永远也讲不清楚。
深化改革小组本不是决策机构，工作会议更不可能拍板。虽然会期已缩短，郎效农是否道歉或示好，实德和国安派什么人到会，递纸条该交给杨一民还是阎世铎，都算不上值得关注的过程，连明年的中超升几降几也够不上一段。插曲虽然也是过程，毕竟不是主体，当紧的事多着呢。现阶段中超的定位不能说已经职业化，充其量是具有某些职业化性质的联赛。足球不是看老百姓赞成不赞成，高兴不高兴，满意不满意，而是看了官员看老板，哪就轮到球迷说话了？这难道也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吗？
过程是改革的过程，结果是发展的结果。据说，老板与足协又携手而成一家人了，这是改革中出现过不知多少次的老镜头，屡见不鲜，但结果往往是再次急眼，又再次握手。急眼─握手─再急眼─再握手，循环往复，以至无穷，这是具有中国特色的过程。为了过程的过程不会有什么结果。改革允许反复，发展却是要向前的。这一次深化改革，与其说人们期待一个结果，不如说希望早日走上发展的大道。中国足协，你能不能给人们一个回答？
(汪大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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