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技风暴

张嘉树:大连 那张不该褪色的名片


http://sports.sina.com.cn 2004年12月15日11:15 足球周报

  在共和国美丽的版图上,大连是一个雄鸡报晓的地方。

  对于这个仅仅比“大城市”铁岭大一点点的小城市来讲,大连的确是中国众多城市中的一个特例:没有悠久的历史,没有著名的古迹,甚至连地道的本地小吃也没有几个,但是,她却很有名气。

  关于她,央视第四套节目有一个很浪漫的广告片,在蓝天绿地之间,徜徉着著名歌星刘欢动听的嗓音:“大平洋的风挽着我的手,去追赶你奔跑的身影,沧桑变幻美妙瞬间,我期待和你一样年轻!”

  这首《大连之恋》的歌词出自大连女导演杨道立之手。十年前的那个夏天,这首歌在第六届大连国际服装节大型广场艺术晚会上一炮走红。而那一年,大连万达足球队在中国足球职业化改革第一届联赛上一举夺魁。当然,从那个时候起,大连就表现出极为开放的城市特色,那届服装节请来了欧美亚十三支外国艺术团体;那届足球队请来了一个上海主教练名叫张宏根。

  于是,大连向世界亮出了这个城市的两张名片,一个是服装节,一个就是足球队。

  十年过去了,服装节已经为许多城市效仿并且不断地衍变出更新的花样。十年过去了,张宏根最爱吃三鲜饺子的那家桐凤海鲜酒楼已经不复存在。而大连这座城市却名扬四海,魅力四射。大连人心里很清楚,除了城市建设等方面有许多欧式特色之外,那两张名片的确为扩大大连的知名度起了历史性的作用。

  大连人很为这十年的“奔跑”而骄傲。仅仅在一百多年前,大连还是一个有几十户渔民的小渔村,名叫青泥洼。而今天,她已经成为闻名海内外的浪漫之都。在这种骄傲的本土情结里,足球占了很大的成分。大连是中国少有的名副其实的足球城,仅在建国后就向历届国家队输送了120多位队员,这个不完全的统计也在国内各城市中首屈一指。甲A十年七夺冠,这已成为不争的辉煌历史。作为甲A最精彩的大片,连沪争霸实际上也没有上海更多可争的。大连足球的霸气实际上已经成为这座城市最重要的魅力元素,在这场和平的战争中,大连打败了许多大城市,包括像北京、上海、广州这样的老大哥城市。大连人在咀嚼足球快乐的同时,也感受到了某种嫉妒的压力。于是,很要强的大连人就在不断地强化冠军意识,对大连人来说,如果不拿冠军,拿第几都多余了。

  足球的霸气造就了城市的名气,城市的名气鼓舞了百姓的神气。足球在大连,不仅是娱乐,而且是精神。在1996、1997两年鼎盛期里,足球是大连人的节日,赢球是大连人的下酒菜。55场不败纪录的创造者迟尚斌至今还是大连30岁以上女球迷的偶像,而每天换一套衣服的科萨虽然日薪接近两万,让人感到钱赚得太容易,但还是以他的个性征服了很多大连人。徐明接手足球队,奇迹般地创造出三连冠,让浪漫的大连人找到了神仙般的感觉。

  经过甲A末年,到了中超元年,大连依然浪漫,雄鸡依然报晓。但是,大连的足球却走进了寒冷的冬天。

  这对于以足球为名片的城市来说,是一件很尴尬的事;这对于以夺冠为荣耀的球迷来说,是一件很无奈的事。

  年终岁尾,大连的媒体正在从各个角度总结和研讨两个赛季何以出现“四大皆空”。作为中超变革发起者的所在地,大连正在经受着前所未有的寒潮的困惑。出租车上司机与乘客永恒的话题依然是足球,但是,几年前常说的“又赢了!”变成了现在的“怎么了?”

  大连足球到底怎么了?最根本的问题是成绩,没有成绩的足球是没有魅力的,而没有魅力的足球是不能成为城市名片的。成绩为什么下滑,而且滑到了前所未有的低谷,很多人在思考着,很多人也在沉默着。那位在二十年前就被誉为“足球老板”前副市长康积惠对实德队每一场的比赛仍然精确的数据统计,他以75岁的高龄热心关切着大连足球的盛衰之脉。他长年给当地的《足球周报》撰写评论,而近日以少有的激动心情一周四易其稿,写了一篇《别把大连足球给毁了》,提出“力挽狂澜,重振雄风,为中国第一个足球特区争取更大荣誉”。

  康积惠老先生的观点也许代表了很多大连球迷的看法。尽管许多人一再声称不看球了,但是说到底,在大连这块用足球滚热的土地上,至少在十年之内,不会有什么娱乐能替代足球。歌星在大连依然没人理睬,影星在大连依然没人关心,虽然“打滚子(一种三副扑克的游戏)”已经是男女老少齐上阵,但真正能够让最多的大连人上心的还是足球。那个光头相声演员陈寒柏一再声称“太臭了,不看了”,而每次实德队比赛结束,他在外地演出也要打个电话回来问个结果。那个地方色彩很浓电视评论员焦延峰一直在倾心打造大连的篮球市场,但是在转播足球赛时,他依然要为本队的一个可怜的进球情不自禁地大声叫喊。足球仍是大连人的最爱,足球仍是这座城市的名片。最爱割舍,名片褪色,这或许是这座城市暂时的困难,但绝不是这座城市历史的选择。

  现在到了大连人真正清醒地反思足球的时刻了,回避问题并不能解决问题。更多的大连球迷并心的是球队的成绩,而不是改革的成败。在他们的生活中,赢球和夺冠现在成了梦中的真和真中的梦。在这座城市里,最有名的文化球迷“四大扯”之“特扯”邓德轶就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英年早逝,他临死之前曾痛心感慨:“要是不罢赛,冠军还是大连啊。先夺冠后改革不是更好吗?”

  这种观点或许也代表了许多大连球迷的共同心愿。毕竟,足球的原本功能应该是给老百姓带来快乐。越来越多的大连球迷现在喝酒时的话题由现实转向历史,由回忆继而感慨。迟尚斌被《大连日报》等多家当地媒体邀去做嘉宾,谈足球,他最愿意说的一句话是:“那个时候啊,不是我的神奇,是城市打造的名片,是人民托起的冠军。”人们在问:球队曾有的霸气哪去了?球迷曾有的热情哪去了?球市曾有的氛围哪去了?城市曾有的节日哪去了?也许这些问题还不能一下子讲清楚,但大连人坚信,答案揭晓之日必是雄风重振之时。

  王健林开发的“华府”已成为今年大连最抢手的楼盘,人们在青睐“华府”的同时,也在怀念着“万达”。创作了《刘老根3》的大连作家高满堂说,当年迟尚斌的“1比0万岁”和王健林的“激情足球”其实应该结合起来,正所谓“革命现实主义和革命浪漫主义的结合”。

  精明强干的徐明能够把这种结合完美地再现给足球城大连吗?足球这张城市的名片能够再度展示出曾有的魅力吗?

  大连人在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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