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萨像个梦游症患者，在球场边缘游弋，间或作下蹲状。与场上形势截然相异的举止神态表明，他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当索林攻入锁定胜局的一球时，阿根廷队的替补队员欢呼雀跃，阿根廷队主帅的面部表情却冷若冰霜。
——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不可以常理度之，当然他也从来不以常理度人。常理是阿根廷队经过美洲杯和奥运会两项大赛的磨砺，已经逐步走上正轨；贝尔萨的思绪
也许又回到了两年前世界杯与瑞典队的那场决战，也是索林在门前抢点捅射，区别在于当时球没进。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大热阿根廷队最终在签罐里抽了个死签。
那无疑是个噩梦，令贝尔萨从端坐神坛直坠几乎被沉潭的惨境。
有理由相信，这个噩梦一直盘踞在贝尔萨的脑海里。因为有事实证明，贝尔萨不是个善于摆脱心理阴影的人。就精神气质而论，他甚至与自己的绰号“疯子”相去甚远，他循规蹈矩得厉害。换言之贝尔萨为人方正，一如他恪守的343阵型，攻守没有丝毫倾斜感。好笑的是，本场比赛中当前卫基利被罚出场后，343成了333，前后左右看都是绝对地均衡匀称，如同一个魔方。
不过魔方的思维困境就在于，一旦拼图错乱后就很难复位。贝尔萨就是个错乱后无法复位的魔方。
有多少现实的财富就有多少历史的包袱，雅典奥运会的冠军会不会是对德国世界杯好运的透支呢？贝尔萨多半会这么想。不是说他天生就是个悲观主义者，他也曾经乐观过，那是上届世界杯预选赛的时候，一切花好稻好。但一切的一切都在世界杯决赛阶段被践踏了，被颠覆了。贝尔萨由此引发的奇异联想是，所谓噩梦往往都是五彩斑斓的，眼前所发生的难保不是下一个噩梦袭来的前兆，至少是前一个噩梦的尾巴。
索林披散的长发时刻都缠绕着贝尔萨，阻止他从悲观主义者向乐观主义者的精神回归。
春梦无痕，噩梦却有许多条纷乱的尾巴。
作者：杨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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