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拉塞尔·坎普森

　　编译/姜轶

　　我的宠物闻到了足球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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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塞尔·坎普森走遍葡萄牙

　　在登上从里丁到盖特威克的火车前，我和两个女儿莉娅和艾米说了再见。她们还太小，咿咿呀呀的，根本意识不到我要离开，只有妻子凯伦在我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这是我们的方式，一种简单的道别。11年来我总是东奔西走，所以这次去葡萄牙对她来说真的算不了什么。倒是我们的两只狗萨默尔和迪斯尼在伤心我的离开。它们感觉到了，那熟悉的足球味道。妻女走了，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期待和激动已经进入了战备状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我心中一次次闪过的疑虑却是：葡萄牙能够顺利承办这届赛事吗？毕竟，她是欧洲较为贫穷的国家之一啊，基础设施匮乏。还有，葡萄牙人能够打心底欢迎那些来自国外叫喊着的球迷吗？在我的感觉里这种喧嚣会让这个国家颤抖。

　　我的周围都是英格兰球迷，一项重大赛事即将开始时，他们总会充斥这里。大多数人是友善的，理性安静自豪地戴着“三狮”徽章。他们会避免冲突，更鄙视冲突。但也有那些全身上下夸张地文身、手拎着啤酒的怪物，他们时刻准备着骚动。警察们当然也准备好了。他们检查所有人的护照，再对照“黑名单”，那是有前科的球迷纪录。两个家伙被拖走了，希望在葡萄牙永远也不要见到他们。这项程序在四年前的欧洲杯前也运行过，只不过当时网络没有现在这样严密。四年前，漏网分子溜进欧洲大陆，让比利时吃了很多苦头。

　　在严格的检查之后，我在飞往法罗的飞机上安静地听着音乐。前南安普顿主帅斯特拉坎就坐在我旁边，他现在是《卫报》的评论员。一个很不错的旅伴。

　　ENGLAND,别让我为你惭愧

　　阿布费拉，6月12日

　　东道主输了，

　　但天空无比晴朗

　　在这里能嗅到一点特殊的味道。欧洲杯的味道？或者伏特加和鱼子酱的味道？俄罗斯球迷从莫斯科和圣彼德堡坐着整架整架飞机前来，他们的行李箱里装载了太多伏特加和鱼子酱。或许是因为上缴了太多关税，他们变得急躁，吵闹。我发现一个家伙穿着一件谢甫琴科的乌克兰球衣，难道没人告诉他乌克兰没有打进决赛圈吗？

　　棕榈树下，游泳池边，来度假的球迷们尽情享受阳光。Baia Grande酒店很舒适，但不可以享受太多，必须赶向在阿尔加夫球场进行的西班牙和俄罗斯的比赛。仅仅30分钟的路程，出租车司机要把车开到170迈。为什么？不害怕吗？我搞不懂。

　　保安，还是保安，到处都是保安。1996年和2000年欧洲杯时没有这些内容，但那时也确实没有基地组织的威胁，没有“9·11”带来的灾难。记者在进入体育场时要被搜身，行李要接受X光检查。这很花时间，确切地说，是很长时间。一个等得发狂的葡萄牙记者还要为自己国家队的首场失利喋喋不休，这毕竟有可能是他们噩梦的开始。尴尬而羞耻。

　　西班牙没有蒙羞。瓦莱隆的进球让他们赢得了首场胜利。阿布拉莫维奇出现了——但很明显，他只爱切尔西。但他的同胞们却不得不龟缩进伏特加酒瓶里，听着“西班牙胜利”的喊声一直回响在阿尔加夫球场周围。两场比赛结束，东道主输了，但天空无比晴朗。

　　法罗-里斯本-波尔图，6月13日

　　英格兰输在倒霉的13号

　　一天的旅行，跑遍了葡萄牙，从南到北。不过还是在里斯本转机的时候，在电视中看到了英格兰和法国的比赛。想来机场离球场也就是一脚球门球的距离。在“登机”信号灯亮起时，齐达内的任意球扳平了比分。平局仍旧可以接受，我平静地就走上了飞机。但就在刚刚坐下的时候，齐达内又进球了。点球，在伤停补时时间。

　　沮丧，就这样非常沮丧地来到了波尔图郊外的博阿维斯塔。简陋的旅馆名叫图埃拉。当服务员递给我13号房钥匙的时候，心更加一沉。数字13，不祥的征兆。阿门，我可是有些迷信。13房又好像为侏儒特别准备，房顶矮房间小。但我实在太累了。英格兰输球，我有些情绪化。这时候，我需要睡眠。

　　吉马良斯，6月14日

　　意大利如果不像女人，

　　也绝对不可能闪光

　　一大早，就听到坏消息。后方的同事在电话里说，在南伦敦的克罗伊登，足球流氓毁了价值8万英镑的公共财产。8年前的欧洲杯，在英格兰，这些暴徒在球队半决赛出局后把几座城镇闹得翻天覆地；4年前在比利时，球队在小组赛未能出线，他们对个别城镇进行了“重新规划”。不过这下，我想，克罗伊登倒可以有个旧帽换新颜的机会。这是无奈的自我调侃。

　　坐在行进缓慢的火车上，曲曲折折行进入如画的风景中，不远处就是吉马良斯。那里将迎来意大利和丹麦的比赛。“你们留长发，你们踢球像女人！”丹麦球迷高喊着，嘲弄他们的对手。好在没人上钩，但意大利队，如果不是踢得像女人，也绝对不可能闪光。一场没有进球的平局，过程倒是还蛮有趣。

　　晚上9时15分，站上回波尔图的足球专列上，汗流浃背。但也许这届比赛就该是这样子，球迷像沙丁鱼一般挤在一起。他们来自泰国、中国和日本。几个吵闹的澳大利亚人，几个穿着讲究的英国绅士，一个布莱克本球迷，一个来自亚洲的托特纳姆热刺支持者。但更多的，当然还是丹麦和意大利人。

　　这同1996欧洲杯一样，同2000欧洲杯也一样。球迷欢聚，友善地分享一分大家共有的激情——足球。非常好非常好。

　　阿维埃罗，6月15日

　　英格兰，

　　我该感到惭愧吗？

　　另一列缓慢的火车，沿着大西洋岸穿过美丽的小镇格兰夏和埃斯比诺，带我向捷克迎战拉脱维亚的比赛。全新的阿维诺球场颜色亮丽，从远处看去，儿童乐园一般。球场内的座椅呈现不同图案，在电视里，好像座无虚席。实际呢？仅仅四分之一坐满。聪明，非常聪明。

　　拉脱维亚第一次进入决赛圈，就好像这里的葡萄牙主人一样，尽其所能让大家满意。他们几乎成功，但捷克还是在比赛最后阶段打进两球，完成了逆转。在那之后，我也搭车转回了波尔图。路过花费7000万英镑重建的巨龙球场时，德国和荷兰刚好打成1比1平手。

　　回到图埃拉旅馆，沮丧再次袭来。不是因为13号房，而是因为大屏幕中正在播放英格兰球迷在阿布费拉聚众闹事。两天前我离开时，那里还是可爱的度假地，这个周六我又要回到那里，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呢？作为一个英格兰人，我应不应该感到有些惭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