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野

　　继续或者终结。3月3日，有两个问题需要给出答案。

　　汉城上岩体育场，中国国奥队在第七次冲击奥运会的道路上第五次遇到韩国，中国男足二十余年逢韩不胜的历史在这一天到底是继续还是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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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浙江宁波体育馆，八一男篮第九次站在总决赛的中圈上，总冠军的奖杯上已经七次刻上了八一队的名字，八一的辉煌在第九年到底是在广东宏远手中终结还是继续？

　　历史不害怕回忆，历史害怕重复；历史应该回忆，历史不该重复。1992年，吉隆坡。中国队只需战平韩国即可出线，而对方必须胜出才可以出线。盯着电视机，眼睁睁地看着韩国人在9分钟内用3个进球将中国人出线的机会给剥夺。“中国足球的恐韩症应该是从我开始的。”多少年后徐根宝这句坦率的承认只是表露了中国足球对待宿命的无力。1996年，同样是3月的吉隆坡。同一个体育场，同一种打平即出线的境况，盯着同一台电视机，最后等来的是同样的那个0∶3，第一次似曾相识的感觉成为一种恐惧久久地挥之不去。1999年10月29日，上海。张玉宁在下半时的那粒进球还是没有按住韩国人在奥运会道路上对中国人扬起的铁蹄。散场半小时后，走在长长的中山南二路上，半小时前球场上的人声鼎沸还在耳边嗡嗡作响，但脸上的泪水早已经风干，擦身而过的男球迷将国旗悄悄地卷起，像是在轻轻地包扎一颗颗受伤的心……第一次亲临现场陪着国奥队冲击奥运会一路血路悲歌，流下一滴泪我只能把它深埋在上海八万人体育场，我再也不愿去触碰了。

　　自1980年，在中国男足六次冲击奥运会的历史上，五次和韩国队捆绑在一起竞争，前4次，中国队无一次冲破韩国的防线，而当韩国人成为东道主的汉城奥运会，中国男足第一次走上了奥运会的舞台。

　　逢韩不胜就是一个伤疤，每一次奥运的轮回都将它戳破，流出脓血，然后形成一个让中国足球痛苦、不能正常生活的凹洞。2004年3月3日，一个黑白球停在韩国上岩体育场的中圈，四年前的情结在一瞬间被勾起———我只企盼上岩体育场中圈的那粒黑白球就是当年那滴泪，当国奥队将它启动的那一刻，就是把过往的苦难踢得粉碎的那一刻。

　　但是历史残酷地让我们回到痛苦的原点。零下五摄氏度的天气中，中国国奥队挺起腰板在韩国女高音极其不标准的汉语发音中向国旗默默宣誓，“死也要站着死”；90分钟以后，他们佝偻着走出体育场，0∶1的结果，和上届奥运会我们在汉城的遭遇一模一样，谁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有继续存活的逢韩不胜的历史像幽灵在体育场上空飘荡，窃笑。

　　宿命，幸好还存在被打破的可能。两个小时后，有一段历史终于死亡。军旗倒下，广东宏远成为了CBA九年历史上第三位冠军、第二支能够在八一队伤口上撒盐的队伍。尽管宏远球员没有赛前预想的兴奋，香槟酒到最后也没有顺利地喷薄而出，但毕竟是一段历史的结束，另一段历史的开始。

　　终结或者继续，实力决定一切。广东宏远有打破八一垄断的实力，经历去年那次对决的热身，今年不再留任何余地，冠军手到擒来。而中国国奥队没有掀翻韩国队的实力，再高呼抗韩也相当于哑言。

　　昨夜，继续或者终结，都会被载入史册，不同的是当夜有人可以放心地酣睡，有人只能睁眼到天明———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