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技风暴

程建国:异数--写给落幕的女足世界杯


http://sports.sina.com.cn 2003年10月13日18:07 新浪体育

  凡是有违习惯、常规、秩序和规律的现象与事物,都可看作是异数。女足运动就充满了这样的异数。

  与其它绝大多数体育项目相比,女足与男足出现及发展的时间差都大的不合常理。仅就中国人对体育的记忆:当四十年前中国人为自己的第一个女乒世界冠军欢呼时,世界上还没有女人踢球;当二十二年前中国人为自己第一个大球世界冠军---女排疯狂时,女足这项运
动才刚刚萌牙。这应算是一个异数。

  对此流行的解释是足球运动很久以来被看作不适合女性。这有点牵强,因为相比而言,无论在审美还是在天然的身体能力与特点上,铅球与链球之类要更不适合女性。

  女足发展的初期形态同样是个异数-----美国与中国,两个最缺乏足球传统与基础的国家却引导了这一时期的女子足球运动,并成为最高水平的代名词。这个异数的解释也许只能从列宁那里去寻找:突破从男足统治链条的最薄弱处出现。

  说到这里,其实我们已找到了一条另类解读女足的通道:男权与女权。

  除开美国人及英格兰爱尔兰新西兰之类几个英联邦小圈子内自娱自乐的美式英式橄榄球外,世界上最有影响力的体育项目中,足球是最具男性化特征的运动,也是男性捍卫自己性别尊严的领地。在它的发源地欧洲,人们的共识是足球是人们生活的一部分。这句话也许只有一半是对的,至少在历史上很长时间内,这句话说全了应是:足球是男人生活的一部分。女人不要说参与这项运动,就是走进球场去观看比赛,也都是后来的事情。

  这并非不可理喻,欧洲并没有经历过类似我们的一九四九,对男女性别角色上传统坚冰的打破一直是渐进的。当我们男女性别混沌一片,铁姑娘与铁汉子们难辩雌雄时,他们仍固守着各自的楚河汉界。

  由此,二十多年来女足在美中最先结出果实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前者是西方女权运动最轰烈也最彻底的地方,后者则秉承三十年“妇女能顶半边天”的气势力图再度一曲“以阴补阳”的中国特色竞技体育壮歌。也由此,两种不同的女子足球便开始了各自的分野。

  以美国女子为榜样,欧洲姐妹们群起效仿,通过足球来了一场新的自我“解放”,向男人的传统领地勇敢地迈进了一大步。在美国,注册的女子球员达五百万之众,而在德国也达到了几十万,在英格兰据说大大小小的女足球队有上千支……面对诸如此类的数字、规模及扩张速度,你完全可以用“运动”这样的字眼来形容与称谓。而中国的榜样与示范作用则仅限于亚洲的某一两个国度,比如朝鲜。从这个意义上说,长此以往,当女子足球运动由异数而发展成一种常规时,中国女子足球恐怕还将继续异数下去。

  女足运动发展到今天,所谓技术型与体力型之类的男足老生常谈在中文语境中成了主流话语,这与中国自认为是技术型代表不无关系,更有上世纪男足被生猛的新西兰淘汰的隐痛在做怪。而事实上,中国无论男女,在足球上的所谓技术型往往是一种意淫与自慰。男足不提也罢,仅就本届女足世界杯国际足联的统计表明,德国队是打短传最多的队;而德国瑞典的决赛,这两支被我们贬称为力量型代表的球队,在对方禁区内不断上演的种种精彩配合与球员表现出来的个人技术能力,在我们这支自封的技术型队伍中又何曾真正出现过一回?花拳绣腿与技术型是两码事,否则罗纳尔多的老婆就该是当今女足中的马拉多纳了。

  事实上从异数的角度看,女足运动的未来技战术发展能否同样异数下去,而不是完全以男子已有的方向为方向,这是个非常有趣的问题。

  不可否认的是,到目前为止,所有体育项目的消费主力仍是男性,即使是女子们的比赛。正因为如此,女子体育项目的主流仍是追随与模仿同类男性运动,而支流则是类似库娃这类在运动场上满足男性另一方面需求的类型。从这个意义上说,女足运动现在已形成的在女性中越来越广泛的参予基础,能否造就一批这一运动的真正女性消费者,将是决定这一运动未来发展形态的关键。也是在这个意义上,美中两大异数的存在是重要的,重要就重要在这两个缺乏足球传统的国家却因此而可能有异数生成的最宽松环境。

  可惜的是在中国,以锦标为导向的女足运动也许本届世界杯后将永远失去作为发展异数的能力,而越来越会走向另一个异数之路-----有悖于今后世界女足自我发展潮流的异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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