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过昆仑山口,象你一下拉长了焦距,天幕明显逼近下来,天际线上拥着低垂的白云。天与地象两只快要弥合的手掌,不须费力,你已经在他手心了。
海拔3500往上的地方,很多关系都需要调整。在这里,晚上摸黑出来入厕,抬头一看——“伸手就能够着星星!”这话不是修辞,不过谁都不会真的伸手去够,因为要想不至于迷路,双手摸墙最保险。
青藏公路一线都在大修,每隔一段就要忍受一阵颠簸,象平摆那么精确。正在维修的路段的两端各竖一块牌子:“公路维修,请走保通便道”,便道是临时就坡挖的土路,这样你就能想通,为什么在这儿还能频频遭遇堵车。
路段维修的原因是冬天的霜冻,与四季车辆的超载,后者似乎更直观。
昨晚很晚才到达驻地沱沱河。沱沱河是长江的源头,对于一个从小在长江边长大的人来说,想起《长江之歌》再正常不过,老师从小就教我们唱:“你从远古走来,涛声是你的气概……”可能还记错了。
翻过唐古拉山口,往前一时间再难看得见雪山,山南的牧场开始多起来;而更多的总是修路工。远处,一簇乌云压在一座山头上,那儿在下雨。在山里绕了几个弯子,果然我们也淋着雨了,现在云被我们顶在头上,但你能看得见天边的亮红,它在一点点升高并宽大,终于,你的车洗完了。对于一个从小在江南长大的人来说,从来也没有这样的经历啊。梅雨季节你只能翻翻日历,找出梅的那天,出门提醒自己带伞。(何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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