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每一个国家都有China Town,几乎每个China Town都有中国人挣扎的故事。
China Town就是“中国城”,香港黑帮行里常说的“唐人街”,我们通常被告知它和枪战、赌神、复仇等传奇相关。但事实并不是这样,“唐人街”除了不地道的“麻婆豆腐”、“京酱肉丝”、“叉烧”外,就是打工仔“黑”下去的故事。
利物浦的“唐人街”来了一个陕西孩子,16岁,他的家乡比贾平凹描写过的最苦的山区还要苦,全家只拥有一条棉裤,没有种地的牲口,没有上学的机会,喝玉米糊糊等等。有一天,全家变卖了除房子外的所有家当,再向全世界可能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借贷,凑足1.6万元人民币,把他送到利物浦来。因为先来的另一个孩子说,这里可以发财。
事实上他们是“黑”下去了,他们没有足够合法的手续,潜伏在利物浦这条可以说汉语的街上了,每天面对大量碗碟,拼命地洗,拼命地吃剩菜剩饭,虽然也是连上学堂的机会都没有,但每月200英镑的收入使他们很开心。
不是所有的餐馆都敢收留这种来历不明的孩子,只有胆子大的老板敢,因为他们是廉价劳动力,一个人干3个人的活,报酬却相当于一个中产阶级家庭养宠物的开支。按照大英法律,你只要在这片大地上存在了足够时间便可以申请“绿卡”的--他们眼里的好日子就来了。
把陕西孩子与中国球员联系在一起是件残忍事,但他们相似,曲波、李铁、孙继海、李伟峰都来英超了,他们是英超的“第89分钟球员”,英国人说这是垃圾时间,但能在最后一分钟上场就像每月挣200英镑一样已成为理想。
洗碗、擦地,训练、坐板凳,同一段“黑”下去的经历,然而陕西孩子和留洋球员都是村里人的盼头,“牢底坐穿”便可得到“绿卡”,就是主力身份。只要他们还在城里,故事就有光明结尾的可能;当然也可能永远“黑”下去,抬头不见月亮,伸手不见五指。
“黑”下去或“绿卡”,我挺佩服留洋球员的,在国内当惯了老大,每天晚上都有鲍翅饭局等着,现在却在屋子里学ABC,作老僧入定状,难受得想挠门。
我现在看到埃弗顿老板卡特就忍不住想起“唐人街”某餐馆业主,看到莫耶斯就忍不住想起掌管“绿卡”批审权的移民局官员。
事情积极的一面可以从一部电话得到,《刺激1995》,大部分中国人没看过这部片子,但它在美国很有名,影响着一代人的思维方式。故事很简单,一个安居乐业的银行家被送进监狱,他决心救赎自己,经过16年,在墙壁上挖了个洞跑掉了,但是中间的过程极为惊心动魄,比《亡命天涯》更刺激。
最精彩的是电影最后一句道白:“……我终于知道太平洋是不是想象中的那么蓝……”刺激2002,所谓“留洋F4”必经从充满着假球、黑哨、摇头丸的监狱般的中国足球中救赎自己,他们想知道的是,“太平洋是不是想象中的那么蓝”。(李承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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