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卢带着一些秘密离开了中国,正如他当时来的时候也带着另外一些秘密一样。
秘密的主线埋伏在米卢与中国足球之间,这其中包括他与说一不二的中国足协之间的抗争与妥协,他与在经济和自我意识上已经步入“精英阶层”、在球技上仍属于“乞丐群体”的国脚之间的征服和磨合。另外一条副线索延伸在米卢与李响之间,已经隐约涉及到敏感而亘古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由于有这些秘密傍身,米卢的中国之行自始至终有着雾一般的氛围。他的声望直到世界杯之后才开始下降。而之前,米卢一直被“神的光芒”所披裹。尤其是率领中国队44年第一次闯进世界杯决赛圈之后,他的形象在中国人的心目中抵达了顶峰。一览众山小,那时的米卢进入了撒豆成兵、点石成金的羽化境界。
世界杯可以看成是一道分水岭,这边是一切的不恭敬都逃之夭夭,而它们又以同样的速度在另外一边滋长--一些人鄙视米卢精明狡诈的商人气息,因为他在预选赛后像走马灯一样席卷了惊人的财富;一些人兴致勃勃地看着李响“无家可归的落魄”,她失去了靠山而他们则感觉到莫名的快慰;甚至传闻中国足协也在着手准备一份“功过六四开”的盖棺定论,最惊诧的是,控诉米卢的领军水平不过尔尔的某些人,在6月之前也曾争先恐后地端过米卢的“洗脚水”。
春江水暖鸭先知,或许真正能感觉到期间冷暖无常的只有米卢。但倘若他的知己能告诉他中国人的某些准则--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话,米卢也就一笑而过了。
何况他“游击队长”的声誉并没有在中国受损,任何一个理智而成熟的人都不可能要求中国队能在韩日世界杯出现奇迹。中国足球也没有受到伤害,不管怎么说,历史都会记载公元2002年中国队第一次进入世界杯的盛举。而率领我们“走出埃及”的明确无误就是米卢。
“在这样的情况下,谁带中国队都能出线”的命题或许可以成立,但这种“马后炮”幼稚而没有实质意义。毕竟是米卢看到了混乱和浮躁表象下掩藏的巨大机遇--中国就是一口不大不小的池塘,而米卢恰恰特别适合于在这样的池塘中长成一条大鱼。像墨西哥、尼日利亚、美国和哥斯达黎加都是如此,中国只不过是一条甩动鞭子上的一环。所谓的神奇,就在于米卢准确地判断出了什么样的婴儿,仅仅需要少许的外力,就能呱呱坠地。
说到底,这仍然是一个双赢的局面:米卢收获了金钱,而中国足球得到了一节加速度(简单地可以概括为他的两句口头禅:态度决定一切和快乐足球)。(本报记者董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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