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波说:“夺汤杯很难,但我们会努力。”米卢说:“进世界杯16强不难,只要我们努力。”
两位主帅表达的其实是同一个信息,但听起来感觉却截然不同。听完李永波的话,全国球迷忧心忡忡;听完米卢的话,全国球迷热血沸腾。
我很佩服米卢的做法。他甚至勇敢地宣布:“中国应该向大力神杯冲击,虽然这是接近不可能的,但毕竟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对,既然是美好的愿望,为什么不能勇敢地说出来呢?即使这个愿望飘渺得如在九霄云外。
但同样,我更理解李永波的用意。“凡事低调而为,尤其是在成功前。”这是中国社会的做人准则,也是家母多年来对我的教导。念小学的时候,有人会在考完试后惨烈地叫喊“考砸了”,但出来的成绩每每在众人之上。少不经事的我回家说起,母亲马上评论:“看人家这孩子多会做人。”哦,原来这才是符合社会标准的!可惜我永远也学不会这种“伎俩”。高考前,同学们个个把志愿表捂得严严实实,就我大大方方地公诸于众,揭榜后朋友心有余悸地提醒我:“万一你没考上第一志愿,背后的笑话就好听了。”我这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这么无聊的人整天等着揪别人的小辫子。
这真是一种可悲的社会现象。体育竞技最引人入胜的就是那种不确定的胜负、冠军的悬念永远留到最后。在之前,人们所说的只能是对自己实力的分析和对胜利的愿望,但为什么连这种对胜利的期望,都要被夸大成胜利的保证,甚至在失利后成为对发言人进行谴责的把柄呢?于是,我们终于被压抑得谨小慎微,连表达对胜利的期盼———这样一个简单而美好的人生愿望都不敢了。难怪中国几位叱咤风云的体坛少帅,偏偏在大赛的预测上都是那样的低调。
米卢的处境与其他人不同。不是因为他担任的是国足的教练,也不是因为他功高盖世,归根到底他是一个外国人,没有中国传统文化的约束,也正因为此,他才能大胆地说要带中国进16强。不过也正是米卢的出现,才让我知道,原来人是可以如此坦率地表达自己的。
夺汤杯的希望,在李永波的嘴里已经从50%降到了40%,但我希望这并不是他真正的想法。我更希望有一天能听到他气贯长虹地说:“印尼人,把汤杯留下!”(梁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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