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看过国家队训练的人,都难以忘记老米在球场上的身姿。曾经有记者评价米卢是中国队训练场上最累的一个,因为他不仅要告诉队员怎么做,而且他自己完全参与其中,冲在队伍最前面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头发灰白、满脸汗水的米卢。他带来的网式足球成为备受攻击的简单游戏,可是米卢率领众弟子将它从昆明高原踢到黎巴嫩海滨最后又到了沈阳绿岛,现在正朝着日韩挺进。米卢戏称到了国脚们每个人都能赢他的时候,中国队就能在世界杯上一显身手了。每当他累得躺在地上或是故意喊停纠正裁判而借机休息时,我都为他捏着
一把汗。队医陶大夫几次告诫老米,虽然他的心肺功能俱佳,也不能滥用体能,老米嘴上称是,私下里却说他永远要给队员作出榜样。
米卢有句名言:没有任何事情能够让我作出妥协,除了足球。十强赛集训备战,很多人说米卢真的妥协了。虽然老米并不这样认为,但为了足球他确实容忍了很多东西。他告诉我每天他都会对着浴室镜子问自己同样的问题:"今天你尽力了吗?"而回答全部是肯定的。
四、态度决定一切
米卢无时无刻不在用他的乐观精神影响身边的每一个人,可举步维艰的困惑一直延续到十强赛前夕。"你应该说预祝中国队打出一场漂亮的比赛。"他不去考虑失败,他只喜欢这样的祝福之辞。
就在十强赛备战前那段日子里,米卢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在一次电话聊天时老米突然问了我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中国人为何总是消极地看待任何事情,为什么更愿意提一些破坏性而非建设性的意见?"显然他是有感而发。实际上一年多来,米卢无时无刻不在用他的乐观精神影响身边的每一个人,可直到十强赛就快开打了,他发现这样的影响依然是那样艰难。
用积极的态度、乐观的精神对待生活中的每一件事情,这是我在与米卢的交往中感受最深的一点。米卢喜欢穿红色的衣服,非常讨厌黑色。他说红色亮丽热情,意味着积极向上的态度。从去年5月开始,那件标有中国之队字样的红色T恤便成了老米指挥每场比赛的唯一装束。当然不仅是因为穿着它赢球了,更重要的是它代表着信心和勇气。去年3月参加中日对抗赛出发之前,那时我可以说是彻头彻尾的球盲,我担心中国队打不过日渐成熟的日本队,特别是听说了一个叫中田英寿的大腕还要回国参赛。就在国家队离开嘉定的头天晚上,我神情紧张地问老米中国队能不能赢球。米卢纠正了我的话:"你应该说预祝中国队打出一场漂亮的比赛。"这个回答让我印象之深,直到现在每次比赛前我都会对老米说出他喜欢的这句祝福之辞。
无论是小组赛还是十强赛,中国队都碰上了高温杀手,我至今能回想起金边的烈日照在皮肤上火烧火燎的感觉,还有阿布扎比潮湿的、仿佛能够拧出水的空气。可米卢却说,多哈的月亮又圆又亮,马斯科特的海滨美丽迷人。从西亚观看首轮比赛回来,他就告诉我那里的确是可以将人变成烤鸭,但同时他却不忘叮嘱我:"帮帮忙,少写点天气,多写点队伍。"从马尔代夫到阿布扎比,老米不停地对队员说:你想它热它就热,你认为凉快就会感觉凉快。这也是他执教中国队后一直试图给国脚们灌输的理论--ATTITUDE IS EVERYTHING(态度决定一切)。小组赛中国队从柬埔寨回到昆明高原,准备迎战最强的对手印度尼西亚,这时队里传出了"高原反应既害对手也害自己"的声音,米卢听了非常反感,他专门给国脚们开会,讲他如何带领墨西哥队四次与阿根廷交手,无论是在高原还是平地,四次的比分都是1:1。
"态度决定一切",如今这句写在老米黑色棒球帽上的名言几乎成了队员们的口头禅,米卢的目的终于达到了。十强赛中国队发挥如此出色,让很多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米卢都有些出乎意料,但十强赛之前中国队上上下下对出线前景最乐观的人也只有米卢自己。几乎所有的记者都问着同样的问题--听说第一场比赛只要打平你就会下课?米卢的每次回答都如出一辙:你为什么不想着中国队会赢球呢?当这种悲观的氛围将我也感染之后,我也不无担心地说第一场球太重要了,只要打好了中国队可能会一帆风顺,然而一旦失利……米卢给我的回答是:"看吧,我们要'干'掉每个对手!"
十强赛之前,朋友们不止一次地对米卢说,选择中国也许是他一生中最大的错误,因为中国足球只能带给他失望而不是欢乐。可能比谁都清楚中国足球水平的老米依然坚决地摇摇头:"我并不这样认为,我就是要让中国队员享受足球的快乐。"
米卢的快乐足球从开始拒绝被队员接受,到现在潜移默化地影响了每个队员的心态,应该说老米给中国足球带来了一丝新鲜、轻松的气氛,给沉重的足坛注入了活力。
也许宿茂臻的话代表了大多数人的看法:不管是任何比赛,从乒乓球、网球、保龄球到足球,米卢永远要争第一,哪怕通过耍赖、黑哨等手段。他争强好胜的精神无疑也影响了队员。
即使是亚洲杯、十强赛这样的大赛期间,老米也会在闲暇时间举着他的小摄像机拍个不停。输给日本队痛失进入亚洲杯决赛机会,2:6惨败给拉齐奥队,点球大战负于伊朗队,甚至主场不敌美国银河队,连续的失败几乎打得人抬不起头来,可米卢依然是那个身背小包、到处摄像的幽默老头,"ENJOY LIFE"(享受生活)依然被他挂在嘴边,呈现在队员面前的永远是那个面带微笑、对一切事情保有好奇心的老米。他在用自身的行为告诉我们,失败并不意味着一切,生活仍然要继续,足球还是要一场一场地踢。中国球员正是在这样的影响下,渐渐塑造了一根根可以承受失败压力的坚强神经。(李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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