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兢兢业业的球员,一直盼着有上场机会,他的训练从来没有松懈,没有训练的时候就一个人去健身房跑步。十强赛期间,所有的替补队员都和他一样,小将杜威在这场比赛结束后立刻出现在健身房,练习力量,再接着游泳;老将区楚良除了训练,每天一个多小时的网球,阿布扎比的球场上,我看到他站在门前的英姿,虽然没有上场,但他用努力赢得了尊重。正是这些球员让中国队具备了不同以往的板凳深度,他们在关键时刻出场,从没有让我们失望。
然而这一次面对天气,米卢陷入了忧虑之中。他的担心发生在比赛的头一天晚上,平时中国队的训练都从5点半开始,到7点钟结束。比赛将于晚上6点45分开打,因此前一天的适应性训练安排在了6点半到8点。分组对抗打了没有20分钟,米卢就注意到了队员们与往日不同的呼吸频率。他做了个深呼吸,有种透不过来气的感觉。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米卢感到身边越来越重的潮气。没有想到,晚上的湿度比白天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是越来越大。队员们的汗水出得也比往常多,虽然在对抗中很努力,但他们还是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当晚,米卢琢磨出一个道理,太阳落山后的一个小时是湿度最小的时候,而前些天中国队都是在这个时间段里训练的,因此并没有感受到如此高的湿度。老米一下子紧张起来,看来第二天的比赛很可能是最艰苦的一仗。不过,狡猾的老米没有向任何人说起他的忧虑,他害怕队员们在精神上受到影响,使比赛更加难打。
其实很多队员在那个晚上已经感觉到呼吸困难了,进球功臣祁宏在赛后回忆说,那个晚上的训练他感到特别累,踢了10分钟就跑不动了。李玮峰也是一样,他说他真是咬牙坚持到最后,十强赛里这是中国队后防经历的最严峻的一次考验。比赛场面不大好看,米卢不得不在最后派上所有能够防守的球员,硬撑到最后一分钟。当队员们浑身湿透走下场地时,从看台上下来的阎世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他一把抱住队长马明宇:“你们都是男人!”他的眼里闪烁着泪水,脸颊通红。他与米卢拥抱,米卢嘴里对这位上司说的还是“没问题”——他最熟悉的那句中国话。旁边的十强赛总协调员尉少辉忙着与每个人握手拥抱。他们二人在比赛前一天夜里专程从国内赶来,虽然外交部已经限制中国公民前往阿联酋,两人还是冲破重重障碍来为中国队加油。
不过,比赛前的上午,阎世铎和尉少辉没有走进国家队下榻的喜来登酒店,虽然他们的驻地与国家队近在咫尺。为了不给队员们施加压力,阎掌门并未召开什么赛前动员会。会议少了,思想工作不再假大空了,这是老国脚本次十强赛中的感受之一。当然从南勇到教练组,还是经常找队员分头谈话,给他们的思想上弦,但如今更加成熟的队员们与领导相互之间也容易沟通了。
离开阿布扎比之前的那个上午,当地报纸上的一张照片吸引了米卢的目光,照片上他搂着沈祥福,二人的脸上都挂着开心的笑容:“沈(祥福)跟我学会了笑,也跟我学会了如何耍赖。”老米的评语让我回忆起阿根廷门多萨他们二人的密谈,一年多来,虽然沈祥福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米卢的身边,但老米确实将他的经验无私地传授给了这位谦虚好学的助手。十强赛期间,米卢和作为中方教练组组长的沈祥福确实配合默契,老米偶尔也会在打保龄球的时候和沈祥福确定第二天的训练计划。“沈,你看明天我跟主力练习还是带着替补去体育场打比赛?”一次保龄球大赛结束后米卢问祥福。“替补比赛你去比较好,因为我怕我一个人在,球员们还是不会重视。”沈祥福实话实说。“那好,明天我先带着主力练,你带着替补到球场,我随后赶到。”俩人相互击掌,一起回了酒店。出线之战开始前,中国队事实出线。保龄球馆里,米卢和老搭档开着玩笑:“周日的比赛你指挥吧,我可以走了。”沈指一听一把搂住米卢的脖子:“你可不能抛下我们!”他夸张地作急切状。除了微笑和耍赖,看来老米的作秀如今祥福也学会了。
回到沈阳的第二天,中国人迎来了两个节日——国庆节和中秋节。米卢从队员们那里听说了团圆节的含义,“每逢佳节倍思亲”,老米也思念起自己的家人。他和远在墨西哥的太太、女儿分别已有三个多月了,老米感慨良多:“如果早知道会离开达琳卡这么长时间,我可能都不会来中国!”他说15岁的达琳卡正是需要父爱、需要父亲指导的时候,此时与她的分别无疑会让老米担心。月圆之夜,明亮的月光将整个绿岛照亮了,米卢举起摄像机,拍下了天上的圆月,我在旁边解释着“八月十五”的来历。这个晚上,是我们到达绿岛以来最美丽的夜晚。
收起摄像机,老米不无得意地说:“我敢说中国队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有一个那么好的氛围。”他的目的确实达到了,与小组赛相比,十强赛里整个中国队从上到下就象一个人。浮现在我脑海的是几位年老的、年轻的队医、主管后勤的副领队吕枫、打前站的小伙子曾民、成为“临时工”的新闻官董华和被机票、登机牌、入境卡累得焦头烂额的翻译金家继,他们一直默默无闻地充当着幕后英雄。“我最高兴的就是他们能够让我做我自己想干的事情,没有人干涉我。”米卢陷入了沉思,“十强赛好象每个人都变了……”
“不可否认,你也变了。我感觉其实很长一段时间你的思想、你的观念和你的为人处事与中国人都象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你们各自按照自己的轨道运行,几乎从不考虑接纳对方。”我斟酌着自己的措辞,“虽然你来自南斯拉夫,但实际上你早已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拉美人,无拘无束,因此你的观念和中国人有着巨大的差异。从这一点上,你还不如前任霍顿,他好象更容易被中国人接受。”(李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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