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甘”的妈妈有句名言：“生活就像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会拿到哪一颗。”新世纪的第一年抽身而去，它留给我们的味道同样一言难尽———有谁能避开北京申奥成功吗？没有。因为没有人会无视世界最多人口国家的一夜倾情。不计其数的中国人在7·13之夜狂放高歌，作为对8年前9·23悲情时分的彻底埋葬。一个世纪前还是最封闭的天朝帝国，一个世纪后已展现海纳百川、与世界同律动的姿态。这种意识的申奥可能比北京市将得到的市政建设实惠和更多的奥运金牌更具象征意义。之所以把中国足球队进军世界杯归为“意外”，是因 为距“十强赛”越远，感觉它味道越怪。不是指中国队冲破艰难险阻“意外”出线了，而是中国队出线过程顺利得令人意外。所谓“44年的等待”、所谓“一生只为这一天”、所谓“一代代前仆后继”，突然由一个“老不正经”带着、打游戏似的搞定了，真的很有快感吗？这是我们出线后，情绪指向上出现的另一个“意外”。无论是何种体育类新闻评选，北京申奥成功都肯定是首当其冲。不过，岁末中国足坛黑幕的集束曝光，其强度足以把我们原存的一些印象统统挤开。吉利、绿城的联手出击就像在展示一部《低俗小说》，而宋卫平在国家电视台亲口吐露“八成甲B比赛都要花钱买裁判”时，我们有理由怀疑：我们真的是在看足球吗？还是在亲身参与一个虚幻的《楚门的世界》？此刻回头审视中国足协开出“最严厉”罚单时阎世铎的“矫枉过正”，真不知从何说起？如果严格收版税的话，《有多少爱可以重来》的所有者可以把中国的酒吧反复吃若干遍。但是，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我们只是在绝少的事例中才体会到它的可信。你可以认为38岁的乔丹不再是“最灵巧的低轨道卫星”，但单场拿下51分的身手已经彰显英雄迟暮还是英雄。相比之下，罗纳尔多的归来更平民化。他们的回归，同时消解了他们自身和我们芸芸众生的寂寞。但总有不可挽回的痛楚，一如亲睹“和平号”空间站从天幕深处无助地坠下。我们身边的全兴要退出都令人唏嘘，何言其他？“混世魔王”马拉多纳退了，“跑道阿甘”迈克尔·约翰逊退了———不要教育我们“明天太阳照常升起”，失去了就是永诀。而友好运动会因经济窘困而消亡，它远没有“马拉多纳”将成为一个历史名词更打动人。当然，还有另一种庄重的告别，如在位21年的萨马兰奇把权柄交给罗格。失去你，得到世界又如何？对“地球人”而言，荷兰队被淘汰出世界杯是最大遗憾。而我们眼前，当美女诸宸正在央视热讲自己作为国际象棋新皇后的“美丽人生”，另边厢中国围棋新代言人常昊还徘徊在两度错失围棋世界冠军的愁苦中。同为“黑白物”，围棋荣辱之间的差距似乎比足球更小，因此更让人英雄气短。中国女足三度输在朝鲜队脚下，连在亚洲也无法“铿锵”，但考虑到女足与男足的落差，姑且把她们的失败归为“遗憾”而非“羞耻”。非要把有些事称为“遗憾”未免太外交而且无良，例如“药”。它在国际体坛如此“风行”，甚至促使一些人建议干脆“放开吃”。而国内就在主管部门严打声中，我们的九运会仍有“药库”被端、“药人”被揪的场面一演再演。而为了奖牌、总分，众多运动队茅招迭出，无所不用其极。欧洲只是世界的一块，但今年欧洲足球先生欧文却比世界足球先生菲戈更锋芒毕露。不但如此，今年整个利物浦或者说英格兰队都堪称经典，特别是他们在慕尼黑5：1痛扁德国人的时候。足球之外，“大脚仙”索普6破世界纪录，舒马赫创下F1空前佳绩、休伊特成就最年轻的网坛N0.1；甚至王治郅在NBA的第一个进球都可称经典，还有中国乒乓球队再度囊括世锦赛7块金牌———虽然他们自己有些见惯不惊。今年是个爆冷年，不但中国队打进世界杯，而且还有厄瓜多尔、塞内加尔这两个新丁。但这里所说的是邻居老妪口中的那种冷门：“唔，这场球可能要爆冷门，曼联可能还要输！”中国足球彩票的出台使所有爱球不爱球的人从此对冷门刻骨铭心，英超、意甲陡增若干相思人。当然，最大的冷门还是：“有没有搞错？一等奖才三千多块？”当英格兰队5：1摧垮德国队同时令观战的德国主帅沃勒尔之父心脏病突发时，埃里克松对记者们说：“有的东西比比赛更重要。”虽然有阿加西、格拉芙结成神仙眷侣且喜得贵子的温馨浪漫，但一些体坛悲剧令我们岁末回首时不免伤感：肯尼亚足球惨案126人死于非命，新西兰船长布莱克没有死于大海而死于子弹，我们的朱刚被“马方氏综合症”阻断了飞翔……阴阳相隔，亲人夜半寄语，情何以堪？

　　本报记者周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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