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零下4摄氏度的球场里，迎着飞雪，球迷们以鼓动“球迷领袖”赤膊上阵的方式取乐，一个看台的球迷齐声高喊一个字：“脱！”——这是我在上个周日某比赛现场所见到的情景，甲A打到这个份儿上，观众玩到这种程度，是该收盘了。

　　不怨天，不怨地，要怨就怨我们自己。有一个说服大家的最好借口：这是我们为“世纪胜利”应付的代价。一次“豪赌”让我们尝到了甜头，那个甜头可以抵消现在的苦头———这真是典型的中国人的思维方式，典型的中国人对事物的理解。

　　当年如日中天的王健林曾掷地有声地问过大家：“我们究竟是要一个能够开展一百年的联赛，还是要一次世界杯出线？”话还没凉，他已转身走人，并不打算为“理想”而献身，现在轮到郁知非走了。

　　至少对足球来说，中国人的激情不是日常化的，这种激情是要靠不断制订的“宏伟目标”和不断获得的“伟大胜利”来刺激的。全运会期间，有记者将各省的足球概括为“汇报足球”可谓是一针见血———而我在这里要说的是：中国足球从整体上说，何尝不是一种“汇报足球”？远不“职业”的观众无意识也在助长这种“汇报”。大连夺冠不是新闻，这是记者们站在他们那个角度来说的，健康的足球绝不是靠所谓的“新闻”来维持的。

　　可是大连人自己却跟着舆论麻木起来，不管是N次夺冠这也是这座城市的胜利呀！《足球之夜》在大连做的那期节目里，哪里有胜利在握的气氛？所有在场的大连人都变得深沉起来，面对全国人民来了一次集体大“汇报”。你的足球基础好，你的队员体格好——这些还用说吗？专业时代十连冠的“辽老大”主要都是大连人，过去的八一队和各大军区球队中差不多也是大连人，可是这些不足以让你的球队在职业后八年六夺冠，两年前他们曾为保级而战，现在一下翻上来，你在这个阶段的经验就放在这个阶段来谈，搞成一统就什么也看不出来了，搞成一统就只能催生一个“冬天的童话”。

　　“世纪胜利”之后，中国人表现出了一种新的麻木：就是对日常一日三餐的极度厌倦。中国足球也像是一只被“十强赛”的火烧一下子撑大了的胃，在期待下一顿“16强”的大面包，而在此期间它宁愿饿着，宁愿在挨饿中那么苦苦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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