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扎比时间公元2001年9月28日凌晨,就是阿联酋国家男子足球队在阿布扎比主场奋勇抵抗中国队,为冲击世界杯做最后努力而终告失败的后一天。我独在洗手间徘徊。要说点什么,可又实在无话可说。我只觉得所住的并非人间。一个国家的落寞失望,以10万计的血泪洋溢在我的周围,使我艰于呼吸视听,那里还能有什么言语?长歌当哭,是必须在痛定之后的。而此后中国队在通往2002年世界杯大道上继续狂奔,我的悲哀犹过于高兴。我将深味这赛果冰冷的残酷;以我的最大哀痛现于世间,让世人踌躇于我的苦痛,就将这作为世界杯菲 薄的祭品,奉献于出局者的灵前。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失败,敢于正视无奈的结局。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然而造化又常常为庸人设计,以时间的流逝,来洗涤旧迹,仅使留下灰暗的回忆和微漠的悲哀。
在冲击世界杯的球队之中,阿联酋和我并非有什么不一样的关联。虽然古来就有成王败寇一说,但是我仍然要为阿联酋奉献我的悲哀与尊敬。它不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队伍,是为了名誉、为了中国足球而死的壮士。俗话有“一将功成万骨枯”,没有阿联酋的英勇就义,哪有中国队的功成名就?如果不是这次的十强赛,我也不会知道阿联酋的首都是阿布扎比。正当这个西亚国度慢慢揭开神秘面纱的时候,接下来却是永别,这不由人不黯然至于泣下。
当初分组名单一矣确定,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一个时刻,可是一旦真的得到噩耗,说中国队丝毫不顾及阿联酋感受。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结果,来准备脱离的伤痛,然而我还不料,也不信竟会到这地步。然而即日证明是事实了,作证的便是比赛的结果。但官方就有说法,认为阿联酋是“牺牲”!接着就有流言,说阿联酋是死有余辜的。惨象,已使我目不忍视了;流言,尤使我耳不忍闻。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我懂得足球弱势群体之所以默无声息的缘由了。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时间永是流驶,世间依旧太平,一个国家的出局,在茫茫宇宙是不算什么的,至多,不过供无恶意的闲人以饭后的谈资,或者给有恶意的闲人作“流言”的种子。至于此外的深的意义,我总觉得很寥寥。人类的足球史,正如煤的形成,当时用大量的木材,结果却只是一小块。然而既然有了历史,当然就有各式的说法。至少,也反映了事件的一角,纵使时光流逝,也会在微漠的悲哀中永存曾经的旧影。
苟活者在暗淡的历史灰尘中,会依稀看见微茫的希望;真的猛士,将更奋然向2002年前行。
但要众人知道,世间总有一种匡复正义的力量,能让人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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