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文体的优势,长篇小说是文化土壤上根系最发达的一棵大树。用长篇小说描写中国足球的人,如果对中国足球的文化根源、人生形态和语言特点缺乏独特的感觉、理解和发现,哪怕他絮絮叨叨地谈论什么宇宙意识、人类意识,也只能是无本之木、无果之花。足球的文化是足球的血脉所在,是足球生命的趣味所在。我们读杨杰先生的《假球》,就深切地感觉到他紧紧把握着足球文化这张“身份证”,把一股足球激情转换成时代浪潮颠簸中的人生百态的理解。
这确实是一部充满感慨、又非常好看的文化小说,一部为中国职业足球的“假球”命运举行祭奠的奇书。它通过足球的命运走进中国社会的命运,任何一个关心中国足球命运的人,不能不为之动心。
足球现在是全世界最火暴的运动,是中国拥有球迷最多的体育行业项目,写足球就是写老百姓的喜怒哀乐。作家对这种博大精深的游戏项目,知识极丰,体验极深,知其冷暖、深浅、气味,以至我们这样推想,如果不是这位作家写出,以后很难找到一个人把它写得如此本色真实了。他往往写得举重若轻,对足球的制度、规矩、路数、艺术和处境,如数家珍,随手拈来。尤其可贵的是,他的这些知识不是工具性的,而是生命性的,说起来头头是道,化开去又贴合着人物和球队的性格命运。
他写足球,不正面写众所周知的名家球队,可以避开人所熟知的对号入座,从而使自由想象解除了不少束缚。他津津有味地描述着足球比赛的情天恨海、勾心斗角、甚至刀光剑影的传奇,深刻地把人性的许多特点,尤其是弱点,抛掷到人们面前。
这种深刻还在全书别具一格的时空结构中得到强化。不同的时空经常需要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在反复中断和对接的时空结构中,人物奇特的命运带着丰厚的足球文化行李,又以联赛时空作为纽带,在合乎足球逻辑的会师中转化为开放性场面。
文评家杨义师父评京剧的观点正好为评一评足球提供了拳谱,这个拳谱是唯一令人满意幽默的球评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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