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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都市报》足球周刊头版头条彭一峰写的那篇《瞄准足协杯 闯出新天地》的文章迅速引起强烈反响。 围绕着文中彭一峰提出的观点,一场波及京城多家媒体以及球迷群体的“大讨论”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每天中午电台足球节目的热线中,支持彭一峰观点的球迷与反对彭一峰观点的球迷,唇枪舌剑,据理力争,“打”得难解难分。 报社李副总编见到了忙着办出国手续的彭一峰半开玩笑地说:“咱《都市报》这回又火了一把,我还真有点后悔了,不该放你去美国……” 龙生俱乐部董事长刘建宇的大班台上也摆放着一张这期的《都市报》,两天中,他把彭一峰的那篇文章反复看了不下十几遍,个别段落还被他用红蓝笔画了出来。 周三下午,趁龙生队去一家健身中心做游泳放松训练的相对空闲,刘建宇让秘书把总经理王建章、主教练张铎两位请了过来。 “你们都看没看到《都市报》上的这篇文章?”王、张二人刚坐定,刘建宇便举起报纸,开门见山地问道。 “看到了,俱乐部和球队都订了这份报纸。”王建章回答道。 “这篇文章中的观点先不管有没有道理,至少我感觉体现出了一种大局观,你们说呢?”刘建宇说。 “是。写文章的记者叫彭一峰,人很年轻,但思路一直比较开阔。采访龙生队也有好几年了。”张铎顺便把文章作者的简单情况介绍给董事长。 “那么,我想听听你们两位对这篇文章的看法。” 王建章和张铎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实际上,在从俱乐部来见董事长路上的车里,两个人已经就这篇文章的内容讨论了一番。只不过,他们还摸不太准董事长的想法是什么。 王建章只能先硬着头皮回答道:“我个人认为还是有一定道路的,而且客观现实也是这样。不过,在一些具体问题上,实际做起来恐怕并不那么简单。” “张铎,你呢?”刘建宇向张铎。 “我基本上同意王总的意见。”张铎说的也是实话,“作为主教练,我想不论是联赛还是足协杯,都应该全力以赴争取最好的成绩。” “哈!哈!哈……”刘建宇在转椅上左右摇了两下,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看来我得改变一下我自己的工作方法了,怎么你们在我面前都变成不敢说话啦?啊?” 笑过之后,刘建宇又一下子认真起来:“不瞒你们二位,这两天我把这篇文章读了十几遍。我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吸引了我,让我可以把该处理的文件都搁在一边儿,琢磨起这么一篇千八百字的东西?后来,我找到了答案:就是文章体现了一种实事求是的精神!一种很难得的、很宝贵的、也是很需要、很必要的实事求是的精神!” “啪!”,刘建宇把手中的笔往台子上一摔,接着说道:“从现在开始,董事会对龙生队打联赛不再提什么指标,只要打出应有的精神面貌来就行!张铎你尽可以大胆排兵布阵,启用新人,为的是锻炼队伍演练战术,集中力量,向足协杯冠军发起冲击!” 刘建宇以后又滔滔不绝地讲了半个多小时,对俱乐部、球队的各项工作也提出了原则性的要求,做了相应的布置。末了,他大声说道:“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有牺牲就会有收获!我现在就想看看你们怎么干,能把足协杯的冠军给我夺下来!” “老张,感觉怎么样?”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王建章似笑飞笑地问张铎。 “三明三暗——明降暗升,明松暗紧,明易暗难!”张铎说完,便和王建章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干笑起来——那更像是一种“苦恼人的笑”…… “我靠!打死我我也没想到!老张怎么想起让我打主力来了?!”周日中午,龙生队赛前准备会刚一开完,马东辉眨着眼睛,惊恐万状地推门进了罗亮的屋。 “让你上场,你踢就是了。”罗亮虽然脸上笑着,但声音多少还是有些变味了。同样在刚才的准备会上,张铎宣布的十八人参赛队员名单上,罗亮的名字又一次被排除在外。这意味着下午龙生队主场对吉林长白山队一战,罗亮将只能像球迷一样又一次坐上看台上。 为打好下周就要开战的足协杯演练战术、发掘新人,张铎决定在下午的联赛中求新求变——将龙生队一贯使用的“4—4—2”平行站位阵型,调整为更富攻击力的“4—3—2—1”;同时将替补马东辉列入了首发阵容,与雷特尼一同司职突前的罗杰斯身后的两个前腰。 “今天我们变了阵,也换了人。”张铎在准备会的最后大声对队员说道,“我要求你们不要太多地去考虑比赛的胜负结果——打不好,责任由我一个人承担!我只要求一点,你们场上必须体现出全力以赴的拼劲,体现出应有的精神面貌!允许技术失误,但绝不允许吊儿郎当……” 什么叫“点儿正”?什么叫“捞着了”?什么叫“一战成名”与“农奴翻身”?让这一天北京龙生队身披不起眼的23号球衣的那个叫马东辉的不起眼的小子,告诉你吧! 龙生队对长白山队的比赛于下午三点半拉开帷幕。 交战伊始,变了新阵的龙生队显然因此而不太适应,场上整体攻防都显得异常零乱。本赛季首次作为主力出场的马东辉在比赛前三十分钟时间里的角色基本上相当于一名田径选手——干跑拿不着球。若不是他在防守中不惜体力地四处逼抢,让人觉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心生同情的话,估计看台上“换马东辉”的口号早就会此起彼落了。 上半场双方战成了0:0。在走向中场休息室的途中,张铎产生了动摇。“该不该把阵型打法变回“4—4—2”?该不该把马东辉撤下来?”他心里想着。 不过,张铎最终选择了“坚持”!因为上半场最后七八分钟时间里,他感觉队员们已经逐渐适应了新的阵型;马东辉的表现也渐渐趋于正常,而且还曾有过一脚很有威胁的远射…… “坚持就是胜利”这句名言将龙生队引向了“光辉的顶点”——下半场,龙生队连入两球以2:0取胜;而为龙生队独中两元的不是罗杰斯、雷特尼,也不是成健、赵军,恰恰是——马东辉! 看台上,球迷兴高采烈地欢呼着主队的胜利;场地中,所有队友都跑过去对功臣马东辉一通“粉拳乱捶”……直到各路记者纷纷把采访话筒伸了过来。 “我没什么好说的。”面对摄影机、照相机的镜头,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一脸汗水的马东辉大口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感谢教练……感谢队友……感谢球迷!” 罗亮在比赛结束前五分钟、龙生队凭借马东辉的一两次门前抢点破门、胜局已定的时候,便悄然离开了火爆的看台。走出体育场南大门,他拦了辆出租车便只身回驻地了。 半个多小时以后,大部队跟着回来了。赢了球就是不一样,张铎当即宣布当晚放假;走廊里,出来进去的队员们,歌声阵阵,笑声朗朗…… “亮哥。”罗亮紧闭着房门还是被马东辉第一个推开了。 “东辉,今儿踢得不错!真的!”罗亮掏出烟扔了一支过去,真诚地说道。 “咳!别人不知道你还不了解我啊!”马东辉从罗亮手里抢过打火机先帮罗亮点上烟,“蒙的,瞎猫撞死耗子!” 罗亮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 “亮哥,你只要把这段忍过去,你一定……” “别说这个了。”罗亮挥手打断了马东辉的话,“今儿晚咱俩出去喝点儿吧。要是你约了谁了,那就算了。” “约谁我都能给‘退’了!今儿我就陪你了,就这么着!”马东辉毫不犹豫地说道。 在自己出国前的最后一期足球周刊的出报过程中,彭一峰对“队伍”也做出了类似于张铎的求新求变的决定——李子全面负责版面的整体协调工作;阿刚负责编辑外地其他各场比赛的消息,而小周则干脆就派往现场,采访龙生队的比赛。 彭一峰倒像个没事人似的,守在电脑前面,玩着挖雷游戏——一旦“踩了雷”,他还要不时发出“嗷嗷”地绝望的叫声…… “司马,没事你就先回去吧,别跟我们耗着了。” 晚上七点多,当司马慧把下午比赛的照片洗出来送回到体育部时,彭一峰笑着说道。 两天过去了,对于自己送的那份特别的生日礼物,彭一峰居然一直只字未提!这让司马慧内心感到了无限的失落。 “你什么时候走?”司马慧问。 “下礼拜三中午。这两个月又要辛苦你了,有事你多跟李子、阿刚他们商量吧。” “阿玲、怡静都说到时候去机场送你,我也会去的。” “咳!真不用送,等我回来的时候去接就行了。明儿就‘十一’放大假了,你还不去哪儿玩玩去?” 司马慧笑着摇了摇头,低头收拾好东西,想转身走,却又像是在犹豫。 “对了,司马,你想让我从美国带什么礼物告诉我。虽然——”彭一峰笑着看了司马慧一眼接着说道,“我过生日的时候,你都没送我礼物,可我不会报复的。” “嗯?”司马慧一下愣住了。她了解彭一峰,尽管很爱开玩笑,但也是分什么事情——他的表情,他的语调都表明他的确没有“收到”自己的那份生日礼物。 “也许自己放在沙发角落里的‘礼物’,实在太隐蔽了吧”。司马慧想到这儿,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丝微笑。她下意识地用两只手理了理自己那一头短发,小声说道:“我没给你生日礼物吗?回家你仔细找找吧!”说完,便背起摄影包,与正在忙着写稿、编版的李子、阿刚、小周打了声招呼,一蹦一跳地离开了体育部的办公室。 “嗯?什么意思?”这回轮到彭一峰不知所云了…… “我说一峰,你可真够‘绝’的!真一点忙不帮啊!”将近凌晨一点,当足球周刊的版面基本上搞定之后,累得脸都有点发绿的李子,大声抱怨着。 “这不是挺好嘛!”彭一峰手里拿着报样,上下打量了一番,“没我比有我弄得强多了!” 虽然彭一峰的话多少有一点夸张的成分,但实话讲,李子他们编的版面的确可圈可点。尤其小周做的头条,标题是《马东辉:会进球不会讲话》,再配上司马慧拍的赛后马东辉面对记者们的采访,兴奋中带有几分惶恐模样的照片,可谓图文并茂。 “好啦!哥儿几个,我礼拜三可就颠儿了!”等报样全部清完,彭一峰把李子、阿刚、小周叫到一起,发表着临别赠言。“走之前呢,我送给你们三个人一份礼物。”说着他从书包里拿出一摞厚厚的稿子,递给李子,“拜托了!兄弟们!” “……”,李子、阿刚、小周看着那摞厚厚的稿纸,半天没说出话来。 明天就是国庆节了,城市的街道被五光十色的灯箱装扮得分外美丽。 开车回家的路上,彭一峰无暇去欣赏那闪烁亮丽的夜景,心里一直想着司马慧离开报社之前、关于生日礼物的那句摸不头脑的话。 实际上,那天生日聚会的最后,大家纷纷把生日礼物拿出来的时候,彭一峰就已经发觉了五个人中,只有司马慧没有什么“表示”。当然那种刚刚涌起的失落感瞬间便消失了——“君子之交淡如水嘛!”彭一峰当时就想通了。 车上,彭一峰拨叫了罗亮的手机。 “一峰……峰啊!”罗亮刚一开口,彭一峰就知道他在干什么了。 “亮子,少喝点吧。” “为什么?!今儿……今儿我高兴,我兄弟东……东辉进球啦,立功啦!喝多少都……都应该……”罗亮在电话里大声嚷嚷着。 “我礼拜三走。走之前,找个时间,吃顿饭,聊聊吧。” “好!你什么时候走?我去送……送你!” …… 彭一峰无奈地又嘱咐两句,便挂了机。他突然意识到,对于罗亮来讲,自己这次长达两个月的出国,实在是太不是时候了。 到家进屋,彭一峰直奔客厅里的冰箱而去。冰箱上面摆放着那天自己收到的“全部”生日礼物—— 谢玲送的是一个水晶球,罗亮送的是一枝“派克”金笔,怡静送的是一条名牌领带,程洋送的则是一只高档打火机……四件礼物都在,而没有那应该是司马慧送的“第五件”。 彭一峰摇着头,笑了笑。他从冰箱里拿出一听可乐,拉开拉环,坐在沙发上,用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也许是这几天整夜写那篇长稿累的,也许是马上要出国身心一下子放松了,看了一会儿电视,彭一峰的身体便在沙发上不由自主地就要往下倒。 他起身想把沙发收拾好,这样躺着也会更舒服一些。当他把团在一起、蒙沙发的那条大毛巾拿起来的时候,下面的一个小小的报纸包豁然而出! 他知道:那一定是那天司马慧没有当面交给自己的那份生日礼物! 彭一峰俯身轻轻地拿起了那个报纸包;报纸包轻得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慢慢地把包着礼物的报纸一点点打开——他的动作是如此的慢,仿佛那拆开的不是一件生日礼物,而是一枚“定时炸弹”似的。 那一条叠得整整齐齐、银灰色还闪着隐约可见光亮的毛围巾,真的就像是一枚“定时炸弹”瞬间在彭一峰的眼前“炸”响了! 然而…… 然而,彭一峰无法想象的是:一个小时之前,另一枚“定时炸弹”已经提前在司马慧的眼前,轰然引爆了…… 彭一峰能够感觉到眼前的这一条干爽、蓬松、漂亮的毛线围巾,一定是司马慧自己亲手编织的。 生日那天,当他看到司马慧系着围裙,熟练地在厨房炒菜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她并不是一个娇生惯养的独生女,而是一个能干活,也会干活的勤快女孩。 手里拿着毛围巾,彭一峰的眼前浮现出了那天司马慧切菜时,所露出的那几根又红又肿的指头…… 一股莫名的冲动在彭一峰的心底骤然升腾。尽管已是凌晨一点多了,想过也许司马慧已经安然入睡了,但他还是无法抑制自己那份冲动——他要马上给她打电话,在电话里真心地谢谢她;他还要告诉她自己对她的感觉,对她说,我们还有时间,未来可以等待…… 彭一峰先拨叫了司马慧的手机,结果关机了;他一刻不停地又拨了她家里的电话,电话通了。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彭一峰点烟的手都在不住地颤抖着。 然而,通过的电话却始终没有被接起。一根烟都抽完了,连拨了四五次,彭一峰耳中传来的始终是电话的铃声,而没有司马慧的一声“喂?” “也许她为了好好休息,把电话拨了吧。”彭一峰缓缓地扣上话机,又一次将那条围巾拿起来,展开;然后把它戴在脖子上,走进洗手间,站在镜子前面,端详着。 镜子里,飘然垂在自己胸前的围巾两端,仿佛是两只将自己缠绕的手臂。 彭一峰用力直了直身子,却似乎仍然无力承受小小围巾的那份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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