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棋界,尤其是围棋界过去有一个一直被默认的“规矩”:棋手在比赛中造假和棋协对这些很难找到证据的舞弊行为的无意识的“宽容”都可以被公众坦然接受。
这种规矩之所以会得到默认有两个“圈子里”共知的前提:一个是对造假双方来说这不会对其中一个人有多大的损失,而对另外一个人(或集体)却明摆着获利匪浅;还有一个就是大家对此心照不宣,都明白是怎么回事,知道你根本就逮不到充足的证据。
所以尽管过去曾经出现过这样那样的各种疑案,不管是棋界领导、棋迷还是媒体都没有对此进行过深究,并不是说大家真的想去原谅和宽恕,而是更多地认为,很多年以来它就是那样了,就让它那样把,改也改不好了,顺其自然,爱谁谁吧!应该看到,如此的包容并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它只代表了人们的无奈和放弃。
近期中国围棋协会公布的《2001年全国围棋段位赛竞赛补充规定》再一次引起了棋界内外的关注,这也体现了棋协痛定思痛、亡羊补牢,加快围棋法制化进程的坚定态度。
与往年各项规定相比,这次《补充规定》的出台有两点值得关注,一是,在《规定》的征求意见稿的前言中,华以刚明确说明这是“应事业发展的需要和新闻媒体的呼声”而制定的;二是,该《规定》的初稿从5月中旬起就已经开始在棋院内部管理层和全体棋手中征求意见,并把相关内容张贴在国家队训练室的公告栏上。
《补充规定》共分五大项,其中,第一条第四款规定:“对局棋手不得擅离赛场,入厕除外,但不得回宿舍入厕。确有必要的,经裁判长批准后由工作人员陪同前往。擅离赛场回宿舍的,一经发现,立即判该局负。”第五款规定:“在对局中棋手不得随意讲话,本队领队或教练需要与棋手讲话时,须经裁判长批准,由工作人员监督并在赛场外进行,每次谈话时间不得超过2分钟,谈话时间计入比赛用时。擅自讲话的教练和领队,首次违返的,由大会公示警告,棋手该局判罚一子,再犯者该局判负,领队教练将被禁止担任下一年度相关工作。” 应该说,凡此种种,完全显示出了棋协完善制度、遏制不良风气、惩治违规棋手的决心。但是,先不说这些所谓的补充条款是否全面、严密,单从字里行间所表达的内容上就看出了棋协领导在制定法规时的思维单一与定位幼稚。
显然,这些新的规定都是针对去年段位赛上引起争议且至今尚无定论的“假棋风波”和今年围乙团体赛中轰动棋界的“作弊事件”而制定的,这多少有一些“那儿痛揉那儿”的感觉,虽然说就事论事应该没什么不对,可是执政者是否认真考虑过,人家要真想作弊犯得着非要跑回宿舍闷在臭烘烘的厕所里去避人耳目吗?再说如果比赛时赶上某个棋手跑肚拉稀,你还不让人家舒舒服服地如厕吗?你上厕所的时候,后边跟着个大男人,而且明明白白就是要监视你,你会有什么感受?若是你再胆小点,说不定还会生生地给憋回去?现在罪犯,不,应该叫犯罪嫌疑人想为非作歹都向着高科技高智商迈进了,棋手的智慧据说比常人不知要高多少倍,作弊的方法(假如他想作弊的话)自然也会花样繁多、花里胡哨、花样年华,最终会搞得你眼花缭乱。
《补充规定》的第五项中规定:定段组的当轮抽签于赛前1小时进行,并须有仲裁委员在场;当轮抽签和编排结果于比赛前30分钟宣布。这项规定直指赛事组织者、教练以及领队等相关人员,重点毫无疑问是针对极易出现作弊行为的抽签事宜。《补充规定》还对提前泄露抽签编排结果的协会内部工作人员制定了严厉的处罚措施,包括取消当事棋手的比赛成绩,取消当事人本年度和下一年度的工作资格。如果有人故意触犯,棋类运动管理中心可进行“口头同意上报,立即执行,批文手续后补”的强硬措施。
这些都表示出了协会从严治军的决心,同时也在不经意间从反面暴露出了过去在段位赛、定段赛中的问题是多么复杂而严重。俗话说:“家贼难防”,可以想见的是,过去出现的诸多问题,如果没有棋协内部“家贼”的协助,单凭某些棋手的个人力量绝对无法顺利实现,最终还能够瞒天过海,让领导无可奈何、无计可施、无的放矢,结果依然是多年来明知有猫腻,就是毫无办法。
不管怎么说,应该承认的是:尽管《补充规定》有很多不尽完善的地方,但是它的出台的确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肯定今年的段位赛会相对来说“干净”一些,那些造假者、作弊者和有这种企图的人大约再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恣意妄为了,这也是一种进步。
可以肯定的,堵不如疏,在政策的制定方面应该多一些宏观的调控,在这个前提下对细节进行详尽的完善和补充才会达到最终想实现的目的。
从棋协的做法来看,我们闻到了一种在文学领域被称作“刻意营造的氛围”的味道。汤姆·费恩博士在他的《学习》一书中提出了“刻意营造的氛围(SENSE)”这样一个概念,什么是“刻意营造的氛围”呢?他指的是那些由作者制造出来的而不是由人物自身性格所造成的必然的那一部分表现。
但愿棋协这次的“刻意营造”真的会创造出一种令大家满意的氛围,至于成效如何,我想在7月份的全国段位赛中自然会看到,最后的问题是:如果就此又出现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事情,棋协该不会把棋手如何吃饭怎样睡觉都从新规定一遍吧?!(雪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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