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口蓝天救援队期待救助 队长诉面临烦恼

张家口蓝天救援队队仓库,队长王东升查看救援队的全部装备。张家口蓝天救援队队仓库,队长王东升查看救援队的全部装备。
在张家口蓝天救援队的队旗下,王东升(中)和队友牛永军、王志强留影。在张家口蓝天救援队的队旗下,王东升(中)和队友牛永军、王志强留影。

王东升和队员在野外救助受伤驴友。王东升和队员在野外救助受伤驴友。

  7月21日、23日,中新网先后以《民间救援队员牛永军:不能拿获救者一分钱一包烟》、《河北张家口130个网友和他们的“AA制”救援》为题,报道了张家口蓝天救援队130名队员自掏腰包,为当地和周边遇险群众提供免费救援的故事。文章发表后,国内重要门户网站和主要新闻网站纷纷转载,网友也纷纷表示被他们的故事感动得“飙泪”、感受到了久违的澎湃和温暖,也有网友致电记者表示希望捐款、建议政府出资购买救援队的一些公益服务。

  25日,张家口蓝天救援队队长王东升在接受记者电话采访时表示,非常感谢中新网的关注。目前,他正与张家口市民政部门和红十字会等社会团体沟通,寻求正式注册。张家口市下花园区委副书记白建军,区委常委、宣传部长王辉等也非常关心救援队,为他们协调了3万元注册资金。如果救援队能在市里注册成功,面临的一系列问题可望部分解决。

  救援队长王东升的种种烦恼

  王东升透露,作为张家口蓝天救援队的队长,他目前有四大烦恼:

  第一个也是最大的烦恼是资金。与官方救援机构、企业和基金类救援队不同,民间救援队没有启动资金和办公经费,队员也没有任何报酬和补贴。这种“AA制”救援,造成队员从办公、培训,到服装、设备和急救药品等购置,以及外出救援产生的交通费、过桥费、汽油费等费用,均需队员分摊。

  这支救援队运行5年来,已实施重大救援活动36次,解救遇险人员48人,累计出动近千人次,非但至今没有专门的救援车辆,还累计“倒贴”费用12余万元。截至目前,救援队得到的唯一一笔钱是全市见义勇为表彰大会的2万元奖金。王东升说,虽然实行了“AA制”,但每次救援和活动都会产生缺口,也只能由他垫付。

  第二个是救援队正式注册的紧迫性与现实难题。救援队虽然此前隶属北京蓝天救援队,但北京蓝天也是民间公益组织,自身运转也比较困难,因此只负责培训交流和一些设备共享,比如救援队现用的一套价值几万元、在当地比较先进的干式潜水服就来自北京蓝天。去年以来,北京蓝天要求各地分支独立注册为社会团体或非盈利性公益机构,目前全国各地几十家蓝天救援队已经完成注册。但据他咨询,在张家口市注册尚有一些政策难度,如启动资金可能需要20万元。

  第三,救援队员至今没有特殊保险。王东升说,一线队员几乎每天都要面临各种危险,但没有一家保险公司愿意为他们上保险。“队员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也有家庭,万一出了事情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据介绍,目前队员参加救援行动前,所能选择的险种只有交通意外险。

  连“熊孩子险”、“赏月险”、“雾霾险”、“看球喝高险”等险种都能出现的中国保险业,为何对民间救援的意外险种“不感冒”呢?记者查阅相关报道,发现一种说法是保险公司认为民间救援风险过高,一种说法是保险公司特殊险种只针对社会团体而非个人。

  第四是社会和家庭对民间公益救援的不了解和不理解。下花园区一位官员曾透露,在张家口市第9届全市见义勇为表彰大会上,蓝天救援队被评为“见义勇为先进集体”并奖励2万元。在评奖时曾有人提出疑问:这种民间公益救援算是见义勇为行为吗?最终,大多数人的意见是事迹感人、有助于弘扬社会正能量,决定予以奖励。

  另据王东升透露,由于救援队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他经常接到各种各样的电话,甚至连小区居民的狗丢了,都求助蓝天救援队。

  在采访中,王东升表示,救援队面临最大的阻力还是来自队员家庭。对此,他表示理解,“一个人节假日不休息、不管家事,开着私人的汽车,带着自己的装备赶赴现场救援,没有保险、没有报酬还要倒贴钱,确实难以说服亲友。万一出现危险怎么办?万一遇险和遇困的人不满意,出现法律问题怎么办?设身处地想,家人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民间公益救援普遍面临“王东升式烦恼”

  一般认为,中国民间公益救援组织的出现,与户外运动的兴起有关,更因2008年汶川地震、2010年玉树地震、2013年芦山地震等重大灾难救援走向壮大和成熟。因而有媒体认为,2008年5月12日发生的汶川地震,是中国志愿者的“元年”,也是民间组织(NGO)的“元年”。

  中国社科院发布的《民间组织报告蓝皮书2013》称,截至2012年底,全国共有民间组织49.9万个,其中社会团体数27.1万个。新近出版的《人民论坛》一篇题为《民间应急救援组织建设与政府管理模式创新》的署名文章称,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国内约有350余支民间应急救援队伍,其中相对活跃的队伍约100支。

  主要民间救援组织北京蓝天救援队、绿野救援队公开资料显示,它们均由热心于社会公益的户外运动爱好者志愿发起,并经历了汶川地震等抢险救援的洗礼。李连杰壹基金计划所属的壹基金救援联盟公开资料也显示,其概念始于2008年初的冰雪灾害,经过了汶川地震救援行动的实际操作逐步变得成型。

  张家口蓝天救援队队长王东升接受中新网记者采访时曾透露,他也是户外运动爱好者,2008年以一名志愿者的身份,随北京绿野救援队到汶川抗震救灾。回来后,一同去汶川救灾的河北邢台朋友张勇(网名“远山凝碧”)成为北京蓝天救援队的发起人,在张勇的鼓励下,他加入蓝天并随后组建张家口蓝天救援队。

  中新网记者查阅媒体相关报道后发现,汶川地震后,国内民间救援组织“雨后春笋”般出现,但都曾经历或正在经历“王东升式烦恼”。

  据浙江日报2009年报道,全国第一家正式登记注册的民间应急救援组织——苍南县壹加壹应急救援中心及其所属救援队,尽管已被政府出资购买一些服务项目,依然面临资金困难、队员人身安全难以保障等问题。对此,清华大学教授、NGO研究所首任所长王名认为,应该尽快从立法、政策和体制等层面,全方位加强措施,以改善这些NGO组织的生存环境。

  2013年9月,福建日报曾以《民间救援力量在壮大 权益谁来保障?》为题,报道当地民间救援队的发展,面临资金、保险、法律保障等各种难题。

  2010年5月,新浪网曾以北京蓝天救援队为案例,梳理中国民间救援队现状。当时,中国民间救援力量普遍面临保险难求、制度枷锁、资金短缺、社会误解等困境。其中在制度方面,当时民间救援队的救援行动没有任何法律依据,救援队也没有任何“名分”, “只能搜,不能救”成为众多民间救援队面临的尴尬。

  2011年郑州“打捞许可证事件”更挫伤了民间救援志愿者的心。

  民间救援队期待“制度救援”

  王东升说,根据国内外民间公益救援组织的惯例,不能向施救对象、援助对象收费,不能接受任何带有广告性质的赞助,更不能以企业名字冠名某个活动。也就说,张家口蓝天救援队的现实选择是,要么加入官方救援机构,要么等待财政购买某项救援服务,要么有企业和个人纯公益性赞助和捐助。但是,由于救援队此前没有正式登记注册,也就没有账号,因而无法接受任何赞助和捐助。

  据介绍,北京蓝天救援队2009年开始与北京红十字会合作,成为“北京红十字应急辅助队”并被纳入北京应急反应体系,2010年9月在民政局正式登记注册后,成为政府出资购买服务的单位之一。

  王东升表示,相信张家口蓝天救援队注册成功后,面临的问题未必都能解决,但肯定会得到部分解决。现在,经常有被救者及其家人拿出钱来酬谢救援队,但都被拒绝。对此,王东升说:“我觉得救助别人是一件很神圣的事,不能掺杂任何利益,再困难也不能拿被救助者的钱。”

  目前,张家口蓝天救援队在山地救援、水下搜救和遗体打捞等方面,在当地具有优势。同时,可以提供大型群众性活动后勤保障、城市应急后勤保障等服务。王东升认为,他们还有一条经验可以分享,那就是每次救援行动和遗体打捞前,他都要求与委托方签订《免责条约》,避免产生法律纠纷。

  至于中国民间公益救援的制度“瓶颈”,他认为海外很多经验值得借鉴。

  据报道,在香港著名的民间救援队是香港民众安全队。民安队的核心成员是20多名属于政府公务员的专职队员,但参与的志愿者多达3600人,还有3200多名12岁到17岁的少年团成员。香港政府每年为民安队拨款7000万港币。平时志愿者轮流在民安队值班,不领薪酬只拿补助,原雇工单位不扣工资,这些条文已以法律的形式确定下来。市民如果野外遇险,只需拨打紧急电话999,民安队就会立即出动进行救援。

  而在美国,美国救援协会是全国性组织,所有成员都是志愿者。美国各州的救援协会均设有多个救援中心,在业务上归地方警察局领导,求救电话号码也是911。每个救援中心每天都有一人值班,救援协会、救援中心的办公地点由政府提供,救援协会购置车辆、器材等享受免税。救援志愿者参加培训和救援工作时,所就职的部门须无条件支持,不扣薪水;援助工作与军队、警察、保险、医疗等部门密切合作,救援中广泛使用的直升机由军队提供,救援狗由警方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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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关键词: 蓝天救援队张家口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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