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几大体育偶像的离开,居然有着如此大的不同——姚明,首个亚洲的NBA状元,带着伤病宣布退役,外界的评价很高:连接中美文化的桥梁。李娜,亚洲第一位大满贯女子单打冠军得主,带着法网和澳网冠军离开,外界的定义和退役仪式很温情:一个即将做母亲的追梦者。刘翔,亚洲田径史上第一个集奥运会冠军、室内室外世锦赛冠军、国际田联大奖赛总决赛冠军、世界纪录保持者多项荣誉于一身的运动员,在清明节前夕离开,我们对他却很难有一个准确的、令所有人信服的定义。
矛盾,从来没有哪个中国运动员的职业生涯,像刘翔这般充满争议。2004年获得雅典奥运会冠军,一时间,他似乎做什么都是对的。但在因伤退出2008年北京奥运会后,他的形象一落千丈,2012年伦敦奥运会的摔倒,更是将他打入谷底。即便在昨天爆出退役消息,“刘不跑”、“刘降”、“卖拐”等讥讽仍旧不断。公众人物中没人像刘翔一样“失宠”得这么快,也没人像刘翔一样在职业生涯前后遭遇如此大的待遇落差。
即便在几大中国体育偶像中,刘翔也是最特殊的那一个。李娜和丁俊晖所在的领域是职业化最高的国际项目;姚明由举国体制培养,但加入了NBA这个商业化最高的联盟;林丹来自举国体制,可他的职业生涯强势且顺利,重要的冠军从未旁落。刘翔所从事的,是职业化并不高的田径项目,由举国体制培养的他,却被全世界最成功的体育品牌包装。一方面,赞助商为他打造了阳光、张扬的新新人类形象,另一方面,他的出身又决定了在某些关键时刻的欲言又止和闭口不谈。人们看得云里雾里,已经顾不上已有成绩,只想知道2008年和2012年的两次“真相”。
“真相”是什么?这是围绕刘翔最大的争议。2008年,刘翔因伤退赛,外界对他是否有伤持怀疑态度。2012年,刘翔团队在他摔倒后透露其跟腱断裂,但这并没有让所有人信服,大家都想亲眼看到那条断掉的韧带,就像《让子弹飞》里,必须要划破老六的肚子,才知道他到底吃了几碗凉粉。“真相”是什么?或许我们永远不会知道,或者我们永远不会去相信。
人们对“真相”的执着和怀疑,情有可原。刘翔一共参加过48次国际大赛,冠军36次,亚军6次,季军3次,打破世界纪录1次,退赛2次。他太矫健,太张扬,太耀眼,他承载了太多的精神寄托,而举国体制的出身,更是让他肩负了更为复杂的外界情绪。他坠落得太突然、太意外、太迅速,两次退赛,或许会让讥讽和骂声伴随他一辈子。
“什么时候能进奥运会前三,什么时候能把罗伯斯的纪录抢回来,我就康复了!”这是刘翔2010年打破亚运会纪录并夺冠后,针对媒体“你是否彻底康复”的回答。遭遇外界质疑,每一个热血男儿都有证明自己的心,不然刘翔也不会在伦敦奥运会之前冒险改变起跑战术,从八步上栏改为七步,甚至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只是如今,退役消息爆出,宣告刘翔再也无法康复,面对无法改变的事实选择放弃,也是一种解脱。虽然,这充满了无奈。
这对我们来说,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我们再也不用纠缠他是否会复出,再也不用去争论他的退赛是否是阴谋,甚至即便你想骂刘翔,以后也没机会了。不抱希望,彻底放开,也是一种解脱。只是在他离开后,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刘翔了。文/包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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