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果” 曹海根/摄

　　“禁果”---上海运动队婚恋状况调查

　　曾经，运动员恋爱被视为是偷吃“禁果”，棒打鸳鸯的事时有发生。

　　当运动期遇上青春期，当事业与情感冲突，当体育成绩与人的发展矛盾时，我们该做怎样的选择？

　　对待运动员恋爱态度的转变，表面上看是管理方式的转变，其实折射出我们国家体育事业发展理念悄悄发生的转变。

　　队规仍没有改变 恋爱已适度宽松

　　运动员之恋：正从"地下情"到"晒幸福"过渡

　　运动员的爱情，与“七夕”的故事挺相似：一宵相会，经年离别。就算是在同一个运动队，大多数的教练员也会担忧，运动员谈恋爱会耽误训练的。禁止恋爱一向被认为是合理、正常的管理手段。2004年，中国乒乓球队就曾重罚谈恋爱的白杨、侯英超、李楠、范瑛，一时舆论哗然。

　　如今的中国体坛，改革春风劲吹。唯金牌论正遭遇前所未有的质疑。在运动队，更多人性化管理措施正在悄然出现，对运动员恋爱的苛刻条例正在松动。在越来越个性化、专业化的中国体坛，中国运动员的恋爱生活正从躲避“禁令”，到向“晒幸福”过渡。

　　运动员恋爱曾是“大逆不道” 棒打鸳鸯时有发生

　　众多运动队反对运动员恋爱、甚至棒打鸳鸯的主要原因，就是怕运动员谈恋爱分心，影响运动成绩，在一些教练员与管理者看来，只有斯巴达式的苦练，才能保证运动员的训练时间和质量。于是，长期封训就成了许多运动队的制胜法宝。全国各地，有不少设施完备的训练基地，在这些封闭的基地里，却永远是爱情的冬天。

　　对于运动员能不能谈恋爱，中国体育曾经有过非常明确的规定。上个世纪60年代，为了防止感情的发展影响训练，贺龙给训练局的体育队伍规定，未满28岁与25岁的男女队员不准结婚，未满23岁与20岁的则不准恋爱。

　　有了总局的这道“恋爱禁令”，中国体坛的各种棒打鸳鸯的事情也就层出不穷，而谈恋爱与训练水火不容的传统思想，也贯彻在中国体坛。

　　中国体坛最凄美的爱情故事属于乒乓球名将焦志敏。她与韩国名将安宰亨的爱情发生在上世纪80年代，体坛“跨国恋情”闻所未闻，焦志敏由此遭遇了组织的棒喝、朋友的不解乃至国人的谩骂。

　　中国乒乓球队类似的故事不少。想当年，施之皓与曹燕华的恋情曝光后，由于当时国家队是明文禁止男女队员谈恋爱，施之皓被毫不留情地“调整出队”。林志刚也因为与邓亚萍的恋情曝光被退回省队，现任国乒总教练刘国梁也是因为恋爱，夫人王瑾早早退出国家队。

　　中国体坛最著名的棒打鸳鸯的故事还是发生在乒乓球队。2004年，白杨、侯英超、李楠、范瑛等4名运动员被开除出国家队，理由很简单，奥运会、世锦赛大赛在即，他们“竟然私自谈恋爱”了。

　　如今已升任国家体育总局副局长的蔡振华回想当年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时表示：“说实话，当时并不是我有意要干涉运动员的感情生活，只是在特殊时期下的一种治队方式。当时队里出现了不好的风气，整个队伍，尤其是二队17至18岁的小孩，把谈朋友作为时尚。”

　　“恋爱”这件事放在几年前的确有些大逆不道，那个时候在很多运动队的世界观里，体育与金牌划上等号，与私生活则完全绝缘。在很多教练看来，恋爱直接关系到作风问题，更会影响训练与教育，但恰恰是这种思想，在当时还相对禁锢的体育世界里，引发了一些小小的挣扎。

　　上海运动队调查———“严禁恋爱”是不成文规定熄灯、收手机仍是规定动作

　　即将退休的老教练鞠根寅，是上海男排最辉煌时期的教练员之一。对于记者要采访男排队员恋爱情况的话题，鞠根寅非常欢迎，但谈及怎么管理，他坦言，运动员谈恋爱确实很难平衡和把握，“钟炜他们这一对现在多幸福，但当年也为此挨过我批评。沈琼他们非常成功，但长期训练，接触面窄，就算谈了，也没时间陪，甚至连面也见不上，只能单着。”

　　花样游泳队的小姑娘身材娇俏，是其他运动项目和社会人士喜欢追求的对象。上海花游队年轻教练陈莹臖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即便是到现在，教练还是有规定，运动员20岁以前是不能谈恋爱的，“过了20岁之后，他们知道什么是好的，什么是不好的。我们教练员在管理上就不会太严了，甚至可以是自我管理。”

　　上海羽毛球队的徐闻霏向记者表示，现在教练员在这方面的管理，已经趋于宽松化，但也只是相对老队员而言，“对待小队员就像是对待学生，中国的体育仍然是专业性质为主，如果早早给他们谈的话，肯定是没办法管理。所以，到了晚上，熄灯、收手机仍然是规定动作。就算是可以谈，教练员也是视情况而定。老队员可以谈的话，也要自觉，不能说你谈得火热，而带坏了小队员。”

　　体坛恋情现状———宽松、务实家庭责任是更好的管理

　　尽管绝大多数队规对运动员恋爱仍不“松口”，但本报记者调查采访发现，事实上，多数运动队对运动员恋爱，尤其是老运动员的恋爱，基本持宽松、务实态度。

　　最著名的例子是中国羽毛球队，主教练李永波对谢杏芳、林丹恋情的默许，在当时引起了热议。这个口子的放开，等于撕破了中国体育对于爱情的“最终防线”。

　　时至今日，队内帮忙训练、队外晒幸福已经成为了另一种时尚，包括乒乓球队、体操队在内，张继科、邹凯等“当红炸子鸡”

　　也公开了自己的另一半。不难看出，在社会观念改变的同时，中国体育尘封许久的思想也开始悄悄松动了起来。

　　在职业化程度较高的足球项目，申花、上港、申鑫等球队，很多球员已经开始实行走训制，在没有重大赛事的情况下，平时训练完可以回家休息，只有在重大比赛之前一两天才会封闭管理。

　　成耀东执教了上海国际、陕西、申鑫等多支球队，目前在带一支上海18岁以下的青年队。他明确告诉记者，运动员谈恋爱只靠禁止，是肯定不行的，“为什么不能谈？这是人的基本条件，法律都允许谈了，你不允许？你限制他，反而他要想办法违纪，想办法出去。有一条是很重要的，你不能乱谈，你不能谈3个5个，忙不过来了。”

　　他表示，队伍里现在都是17、18岁的小孩，正是青春期发育阶段，“上一届全运会，我带他们3至4年，最后一年，很多人都已经20岁了，不让他谈肯定不行。我的建议是，正确谈恋爱，对训练是有好处的。比如说，情绪上出现波动，受伤了，输球了，他有一个地方去倾诉。这个时候，年纪大了，与父母可能有代沟，他与自己想法差不多的朋友或者爱人，可能就会多说说。”

　　“你看郜林等球员，很多人都说他结婚之后成熟了，场上射门进球的效率都高了。这实际上就是心理稳定的表现之一。”成耀东说，“家庭限制他，比我教练员限制他好多了，女朋友、太太晚上会跟他讲，你搞什么搞，早点睡觉，明天还要训练，去哪里喝老酒啊？这样的话，他们哪里还有夜生活啊。”

　　个案剖析一

　　“地下恋”前提：不影响训练

　　(钟炜，前上海男排队员、上海青年男排教练；陈莹臖，上海花样游泳队运动员、教练)

　　一个是水中高洁的芙蓉，一个是排球场上的追风少年。2013年全运会结束后的集体婚礼上，陈莹臖与钟炜的帅哥靓女组合，成为现场最养眼的一对。

　　陈莹臖曾是上海花样游泳队运动员，微博的签名栏上，陈莹臖至今都留着恋爱时注上的那句话———“爱情不是惊天动地，而是两个人共同努力。”

　　钟炜向本报记者透露，虽然刚开始时因恋爱被罚过一些钱，但自己现在也做了教练，回过头来想想，当时的教练也是为了让自己专心训练。但他坚持认为，“恋爱对自己的训练和比赛，还是很大的促进作用的。”

　　钟炜说，“我当时想得很清楚，不能分心，反正就是要好好训练，争取到了赛场有好的表现，这样我才配得上人家。恋爱，反而是鞭策自己表现得更好一点。”

　　2009年的时候，刚刚开始恋爱的两位运动员展开了“地下恋情”，但那时的教练员早不是“凶神恶煞”的样子了。“两边的教练其实也知道，但就是不能耽误正常的训练任务。一是不能耽误自己的工作，二是不能耽误对方的工作，这是基本要求。”

　　钟炜说，白天两支队伍都在各自训练，两个人的接头地点就放在小卖部，“运动员比较实在，我们年纪也一样，我觉得运动员相处，最主要的一点就是相互理解，训练或者比赛碰到什么问题，也比较谈得来，共同语言比较多。”

　　钟炜是上海男排队员里较早结婚、生孩子的一个。现如今做了青年队的教练，钟炜坦言，虽然自己当年也被教练员批评过，写过检查，但自己现在换位思考，也还是不允许青年队运动员恋爱，“现在社会在进步，完全限制他们是不可能的。这种事情还是要看自觉性，我们就算收手机、收电脑、熄灯，也不可能24小时去陪着他们。”

　　他说，运动员恋爱没有太大的难度，尽管有圈子小的问题，但如今科技这么发达，用微信、qq都可以来沟通交流，比之前是好了不少。不过，为了不影响训练，最好还是不要在训练期间谈恋爱。

　　“没有物质和事业做基础，这种爱情是不会成功的。但小队员很多已经是00后，有些好管有些不好管，我们只能通过和家长互动，必要的时候，还是要采取一些强制措施。”

　　个案剖析二

　　世界冠军的恋情：较少阻力，平淡是真

　　(庞佳颖，游泳世界冠军；钱震华，现代五项世界冠军)

　　在游泳世界冠军庞佳颖23岁以前，母亲郎静薇一直反对她谈恋爱。19岁那年，郎静薇曾经对她说：“你现在还小，事业还没有个眉目，是绝对不允许谈朋友的。再说你也不急，等到25、26岁时再谈也不迟。那个时候，可以带你去《相约星期六》，发动全家给你找朋友！” 　时光如梭，庞佳颖运动生涯的末端，庞妈妈已经非常着急：“现在的相亲节目，很多24、25岁的，还有21岁的小姑娘去参加，和她们比起来，我们庞佳颖那时候已经是‘老阿姐’。有一段时间确实挺心烦的，他们游泳队的圈子小、训练累，每天两点一线的。就算是现在我们给她介绍个男朋友，她也根本没有时间谈恋爱。”

　　征战三届奥运会后，这位曾经的中国游泳一姐与现代五项世界冠军钱震华，终于在去年年底举行了浪漫婚礼，水下激吻的画面，成为中国运动员婚礼中的经典镜头。

　　两位世界冠军的恋爱，始于2012年。一天，他们共同参加了一个电视节目的录制，由于两人脸型有些像，钱震华主动出击，开起了玩笑，“你是不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通过交流，两人发现很聊得来，随着联系的增多，关系变得越来越近。庞佳颖坦言，两个人没什么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慢慢接触，时间久了，两个人也就“都认真了”，成为各自心中不能替代的另一半。

　　“以前想谈恋爱，训练任务很重，教练管得严，爸爸妈妈也希望等一等。全运会结束后，我退役了，回到上海，我们见面的时间就多了，接触机会也多了，关系也就越来越稳定了。”庞佳颖说。

　　由于两个人的性格都比较低调，所以他们的恋情并没有特别被外界关注。去年1月6日，正好是庞佳颖的生日，钱震华买了戒指、带了鲜花，在吃饭时想给庞佳颖一个惊喜。“其实，这些安排我都知道的，我早就知道了。”庞佳颖笑着回忆说，“不过，平时他还是会有一些小浪漫，情人节什么的，会准备一些小礼物，给我一个惊喜。”

　　庞佳颖表示，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认定了他，让自己感到特别踏实。结婚之后，两人在闸北区购置了一套普通住房，庞佳颖继续着水中生活，在同济大学担任体育老师，钱震华则在上海自剑中心工作，“相对来说，我在家时间会比较多一些，退下来就主要以家庭生活为主了。洗衣服打扫卫生我还是可以，烧烧饭菜是几个月之前才开始摸索，现在也能做几个拿手菜了吧。”

　　个案剖析三

　　“教练相信我们能处理好”

　　(李辉，上海赛艇队亚运会冠军；王玺，上海体科所科研人员)

　　空荡的办公室里，时不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上海体科所科研人员王玺捧着手机，与另一端的爱人聊得很起劲。

　　这样的对话，王玺每天要发起两个。“聊些什么？有时候我自己也不知道说了啥，是不是很无聊？”王玺对记者说，“也就是聊聊都做了什么工作，训练、生活累不累，很琐碎。” 　王玺的丈夫李辉是上海赛艇队队员，多次在全运会、亚运会和世锦赛上夺取赛艇金牌，常年都在千岛湖的国家队训练基地训练。王玺说，每天这样打打电话、视频聊天也很无奈，只有这样才能一解相思之苦，因为自两人去年亚运会结婚之后，就只在春节见了两天。

　　自2010年相识至今，能够在一起吃饭的日子，扳着手指也数得过来。

　　去年亚运会比赛夺金后，李辉带着王玺回到老家江西铜鼓，按照当地风俗举办婚礼。“时间真的是很紧张，9月27日从韩国回来，10月5日我们就去老家举办婚礼，婚纱照、蜜月，一概没有。”

　　王玺是上海体育学院运动科学学院毕业的研究生，李辉是水上晒出来的普通运动员，皮肤黝黑，知名度也不好。“家里人一开始也不是特别了解，但后来了解熟悉之后，就发现李辉人很好，不像是其他运动员那么浮躁。”王玺说，李辉是铜鼓客家人，性格偏内向，具有传统客家人自立、坚忍、踏实、吃苦、不忘本的品性，“他很爱看书，平常话也不多，也不太爱上网，和平时看到的其他运动员不太一样。”

　　在整个赛艇队伍里面，今年30岁的李辉也算是一名老将了，因为训练任务繁重，他与大多数运动员一样，与王玺展开了一年的地下恋情后，才被外人知道自己已经恋爱了，“现在谈恋爱可能不像以前那么严肃了吧，队伍里面很多90后年纪也不小了。教练的意思就是，只要不影响训练就可以。再说我年纪也比较大了，教练也是相信我们能处理好。”

　　借着两人视频对话的间隙，李辉对记者说，恋爱这个事情其实是相辅相成的，处理不好，可能会影响训练，处理好了，对训练也会有所促进，“我在全运会和亚运会上连续夺冠，也有老婆爱情的力量。我也想老婆，感觉亏欠她很多，等从国家队回来，看看怎么弥补吧。”

　　近八成受访者认为：运动员应该先取得成绩再恋爱

　　该不该禁止运动员谈恋爱？运动员应该以成绩为先，还是先恋爱再谈成绩？本报的调查显示，有68%的受访者都认为，运动员谈恋爱更有优势，不愁找不到对象；不过，尽管教练员、管理者、社会上对运动员谈恋爱已持开放态度，还是有79%的受访者认为，运动员应该先注重事业，取得成绩之后，再去考虑婚姻问题。

　　更多人认为恋爱会对训练造成影响

　　记者在运动队走访时发现，绝大多数的教练员都认为，运动员谈恋爱会影响训练，这也是他们阻止运动员谈恋爱的最主要原因。从调查情况来看，认为运动队应该全面禁止谈恋爱的，比例仅有7%，22%的受访者认为应该全面开放运动员谈恋爱，认为应该视情况禁止或放开的受访者，比例达到71%。

　　与欧美国家体育职业化程度较高，运动员享有较高的训练和恋爱自由度不同，国内体育依然以专业队训练为主，在运动员管理方面制度相对更多，谈恋爱就是其中管理问题最为突出，矛盾较多的一个地方。

　　有57%的受访者认为，谈恋爱肯定会影响到训练，导致运动员“浪费时间，分散精力，影响训练和成绩，可能会对运动寿命造成一定影响。”43%的受访者则认为，谈恋爱是一种相互促进，会让运动员责任心更强，在训练和比赛时更加专注。

　　看来，如何平衡训练和恋爱的关系，在更多层面上，还是需要教练员把关，也需要运动员自我管理，分清训练和比赛的主次。

　　聚少离多是运动员单身主因

　　抛开个人因素不讲，许多运动员的婚恋状况和自身从事的运动项目密切相关。41%的受访者认为，运动成绩较好的明星运动员很容易找到对象，40%的受访者认为，职业化程度较高、收入较多的运动员，找对象的难度也不大。长期封闭集训、体型不符合社会审美标准的运动员都不好找对象；而那些需要男女合练的双人项目，在解决择偶问题上则有显而易见的先天优势。

　　本报的调查数据显示，45%的受访者都认为，长期在外集训、聚少离多是运动员单身第一原因。这也是为什么上海男排主教练沈琼、上海乒羽中心主任王励勤、上海跳水队奥运冠军吴敏霞等明星选手，虽然运动成绩都很棒，但却依然单身的主要原因。

　　由此衍伸而来的是，有51%的受访者认为，运动员需要通过熟人或者朋友介绍，才能找到对象。只有25%的受访者认为，运动员可以在训练基地找到对象。上海赛艇队的一位教练就坦言，因为是冷门项目，在水上运动项目中，大龄运动员单身比例非常高，确实需要社会的关注。

　　专家观点：要把恋爱教育转化为目标教育

　　现在是开放的社会，多元化发展，年轻人都在谈，大学生都可以结婚了，运动员的管理相对来讲，包容性也比以往更大。在这种情况下，运动员管理要更加科学，拿金牌很重要，但人的培养更重要。

　　运动员谈恋爱，确实有可能影响训练。但如果是正确对待，这种影响应该是有限的。很多运动员结婚以后成绩反而更好，足球、篮球很多运动员也都是结了婚的。孙杨那个时候谈恋爱，他成绩也还是很不错的。

　　运动员也是人，运动成绩不能只是为了金牌。到了谈恋爱的时候，不要去反对他，应该积极引导、正确引导。如果加以正确引导，一定程度上也会促使他运动成绩的提高。

　　首先，应该教育运动员树立一个目标，疏导他、告诉他，你的目标是要达到一个很优秀的运动员，在一定时间段内，就是要付出努力。谈恋爱也有很好的动力促进作用，可以向心爱的人，展示你运动的一面、英雄的一面。

　　运动员的教育是多层面的，通过一项运动培养他的意志品质、培养他的习惯、培养他的团结友爱、拼搏的精神。我们不能眼睛就是看着这个金牌，不能就是为了拿金牌把他当工具，而应该把运动员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受教育的人。

　　这种教育应该是全面性的，包括理想教育、目标教育、生活方式教育、生活习惯的教育，以及恋爱观的教育。这个教育不是说教，是潜移默化的引导他。归根到底，运动员要有兴趣，要有目标，要把兴趣转化为他的目标，这样才会有动力。此外，环境影响也很重要，我们教练员的素质也要提高。现在，我们有几个运动员敢说，自己身上没有毛病？

　　当然，运动队的管理也不能放任自流，该管还是要管，运动员就像是树一样，不修理子叶，长不直的。

　　(肖焕禹 上海体育学院体育人文社会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采访札记：恋爱的考验

　　青年男女，谁都有权利在爱河里畅游。情人节、七夕节，元宵节……爱意融融的节日，总是弥漫着浪漫气息，是展示爱慕和甜蜜的最佳时机。但对于运动员而言，谈恋爱是很难被突破的防线，在大多数地方，依然是不成文的规定。

　　记者在调查采访中了解到，为保证运动员训练比赛不受影响，延长运动寿命，各级运动队仍然会对运动员谈恋爱采取非常严格的管理办法，至少在青少年层面，绝对不允许恋爱情况发生。半军事化管理的中国乒乓球队，更是因为这一问题，出现过多次“棒打鸳鸯”，开除队员的极端现象。

　　中国体育正在大力改革，由专业化模式向更加普遍的职业化体育转变，由唯金牌论向人的全面发展转变。在运动队的管理上，“严禁恋爱”铁门也在打开，变得更加注重人情味。　　但关于恋爱的问题不会马上消失。恋爱问题仍然要考验教练员的智慧。允许谈恋爱的话，大煲电话粥、约会吃饭，占用大量休息时间，确实有可能对训练造成较大影响。不允许恋爱，影响的则是人的发展，两个相爱的人因此被开除、分离，最终还是会影响运动员的心态，没办法心无旁骛地参加训练和比赛。

　　中国各运动队的着眼点不应该是能不能恋爱，而是如何处理恋爱与训练的关系。国内外体坛都有早早恋爱的情侣档，但他们处理得非常好，恋爱照谈、冠军照拿。如果处理好恋爱关系，不仅不会成为坏事，而且还是好事。

　　恋爱问题同样考验运动员的智慧。人情味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互相尊重。教练尊重队员，反过来队员一定也要尊重教练，尊重队里的各项规章制度。我们可以感受，并不是教练一发现队员有谈恋爱的现象就横加阻拦，很可能是队员由于谈恋爱，已经对正常训练产生了一定影响。

　　所以，运动员不仅面临着训练与比赛的任务，还要学会处理包括“恋爱”在内的各种人际关系，把体育当成是一项职业，更加重视训练与比赛这样的本职工作，才会对自己的事业、前景，产生真正的积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