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梁璇
身材并不魁梧、面庞清瘦、声音尖利而且不停地清着嗓子,除了蓝衬衣、毛背心和黑西装的“标配”增添了几分“官相”外,熊倪还是运动员时的模样,只是梳理整齐的头发中间,花白的部分十分显眼,“我已经很少看跳水了,技术难度啥的恐怕都解读不了了。”
作为奥运4朝元老,手握3枚跳水金牌的熊倪早在2001年退役后就过上了生活向左、跳台往右的日子——益阳挂职两年任朝阳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2004年6月担任湖南体育职业学院院长、2007年1月被正式任命为湖南省体育局副局长,成为湖南省最年轻的副厅级干部。从单纯的运动队转战复杂的官场,告别“换个游泳裤就可以比赛”的生活,熊倪曾坦言:“做运动员的时候非常自我封闭,但做领导需要更多的知识面,需要去了解这个社会,对自己是个不小的考验。”多年过去,考验仍在继续。
“以体操为例,第12届(湖南)省运会是146人,上一届是167人,从第9届的400多人到现在的146人,说明青少年业余训练参与人数在进一步下滑。”主管业余训练的熊倪,对相关数据总能脱口而出,有些不太常提及的数字,他便会偏着头,眼睛斜向左上方,一副“正在搜索”的样子,然后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甚至还有投机取巧的现象。”熊倪皱着眉继续说,他曾听闻一个案例,有一个运动员代表9个省市参加省运会“发了一笔小财”,在他看来,弄虚作假使基层业余训练的环境进一步恶化,人才储备的问题便更加棘手,至于根源,熊倪翘起一边嘴角说:“我是亲身经历过的,知道其中的艰辛”。
“原来在北京,吃饭对于我们这些从吃辣的地方来的运动员常常是种折磨。”熊倪回忆起在国家队训练的日子,家里人带去的湖南腊鱼就着刚出锅的面条,“常常能招来一层楼的人”,可惜“只能冬天带,夏天味道受不了”。即便这样,在那个年代,运动队各方面的条件也总让人羡慕,“家里没什么舍不得,反而觉得能谋个出路。”可时过境迁,现在面对一桌家乡菜的熊倪,饭量早已不如往昔,如同体校的训练环境较过去有了很大改善,在独生子女政策、运动员就业安置不明等背景下,家长和学生面对职业运动同样兴趣索然,“尤其高考取消了体育特长生的加分,家长就更没热情支持了。”
熊倪曾是中国跳水三米板的领军人物,但自他退役后,仅有王勃、何冲和秦凯等人涌现,至今何冲和秦凯依然是担纲的老将。面对老本行“人才断档”的问题,熊倪表示,跳水作为优势项目,起码还能享受举国体制的优势,但一些职业化要求很高的项目,人才问题会更加突出,“我拿足球举例,1996~19997年全国有将近60万足球人口,2012年只有两万,我们总说全国有13亿人怎么选不出13个人,但要看真正参与项目训练的人口,而不是拿总人数去衡量。目前,日本已经接近100万。”
在脑海中总是递减的数字面前,“出路”是熊倪认定解决“断粮”的关键。“过去政策安置,现在货币买断。”运动员在运动场上消耗的青春,由换取一份稳妥的工作变为了根据运动成绩、年限以几万元或十多万元被“买断”的结果,“练了十几年也耽误了学业,这就是要集中力量去解决的问题。”为了避免重蹈覆辙,体教结合被熊倪视作“势在必行”,“一定要和正规的小学、初中合作,不要让孩子从小就进入准职业的环境,很多项目有10%的人出成绩已经很好了。比如当年,五六十个人练跳水,进省队就3个人,进国家队也就我一个,最后拿金牌的……”
当年早于熊倪进入国家跳水队的,还有一名湖南运动员。1980年开始练习跳水的欧阳波是熊倪的“师兄”,但在优中选优的国家队,欧阳波最终黯然离队回到衡阳成为一名跳水教练,“从1990年建队,湖南的所有跳水比赛我们没排过第二,至今20多年依然保持第一。”未能圆自己的奥运梦,欧阳波把希望寄托在这支“梦之队”。但随着2001年衡阳市体育场被拆迁,衡阳体育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滑坡,“当时熊倪决定帮助跳水,帮助衡阳。”2003年,熊倪跳水学校的牌子在衡阳竖了起来,是师弟、又是领导,欧阳波面对熊倪酝酿了很久,说道:“熊总,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你牌子搞砸的。”熊倪则回答:“怎么还没搞就从搞砸的角度理解,应当发扬光大才对。”而体教结合的萌芽便从此刻种下,“熊倪跳水学校已经成了衡阳不少学生放学后的第一站,配套的幼儿园让家长放心把孩子交给我。”欧阳波陷入了回忆。
2003年,还有一件事情让熊倪“挂名”,《西游记》20周年大聚会曾邀请熊倪出席——当年《西游记》剧组,由于缺少群众演员,中央台就从体操队、跳水队以及杂技团选了一批小演员,穿上特制的“毛衣”,戴着面具扮演群猴。其中一只“小猴”就是熊倪,“当时戴着面具,在花果山打打闹闹,看起来都一样,根本找不到。”谈起过往,这只当年的“小猴儿”有些羞涩。
本报北京11月29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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