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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分门爆出云南体育五大乱象 得罪领导将“穿小鞋”

http://sports.sina.com.cn  2011年10月24日11:19  天津网-每日新报

  “0分门”只是云南体育的冰山一角,“0分门”的背后,还隐匿着哪些故事、哪些人、哪些潜规则?“0分门”事件敲了警钟,其背后还隐藏着很多。问责不是根本手段,但它能解决一些问题。如何处理?这是摆在云南省主管体育的行政领导、体育局的主要领导面前的重要课题。问责!而不是帮着他们掩盖。

  事件回放

  “0分门”事件始于今年8月12日,一段名为“0分门”的视频出现在网络上,2分25秒的这段视频显示,这是在云南举行的跳水比赛,而选手从跳台起跳到最后入水完成动作,坐在下面的裁判却齐刷刷地都给了0分!此次比赛是2011年云南跳水锦标赛,而比赛中如此大面积零分恐怕在世界范围内都是绝无仅有的。

  有果必有因,原来,“担任本次比赛的裁判从裁判长到裁判员,竟然没有一个是真正的跳水裁判。裁判长之前是健美操老师,裁判员队伍中竟然还有承办方的一名司机”。裁判既然是外行,大面积零分也就不足为奇。据说是裁判把规则理解错了,而且是集体理解错了。  8月15日,各大网站以及云南当地媒体《春城晚报》相继出现关于此事的报道,同日,省体育局安排分管竞技体育的领导和职能处室对相关情况进行调查。据知情人透露,云南省体育局多次开会,在内部进行赛风赛纪教育的同时,确实对“0分门”展开了调查,但调查的内容不是反思事件出现的根源,而是调查谁是泄密者,谁将比赛视频公布于网络,谁将比赛秩序册向媒体透露。一个月之后,关心此事的体育圈内人士与媒体均失去了信心,而云南省体育局至今无实际动作。

  乱象1 各种造假

  假年龄、假民族、假性别、假身份……

  “0分门”揭开了裁判与竞赛的造假问题,而作为竞技的核心主体,运动员的造假则击中了公平竞赛的要害。在云南体坛有据可循的案例中,除了假报年龄与民族之外,竟有运动员男扮女装企图蒙混过关,而且,还有人假冒运动员身份,获得了体育局的正式职工编制。 

  大批年龄造假迫使云南省体育局新任局长杨宁痛下杀手,根据赛后的官方数据:第13届省运会期间共受理涉及10个代表团56人次的情况反映和举报,最终查实并处理了58人次。而非官方的说法,实际违规人数达到76人。一位教练甚至表示:“大部分运动员的年龄都是假的。”在女篮赛场,参加决赛的两支队伍都有队员被查出年龄造假,最终,赛会取消了前两名的成绩,这届的女篮赛场,没有冠亚军。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在云南省第8届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的女子龙舟项目中,一支代表队甚至派出了男子戴上假发,冒充女队员参加比赛。

  与此同时,很多达到转正标准的运动员无法转正。2010年10月27日,一封署名为“一个爱体育孩子的家长”向云南省体育局高层领导写了一封申诉信,信中表示:“我的孩子早已达到转正的要求,但是,省体育局总是有多种借口说没有指标,让我们再等等,现在又告诉我们说,体育局又有了新的转正标准,我们的孩子年龄超过了标准。我们现在已经彻底失去了转正的机会……我们平民惹不起,我们去上学,去工作,远离体育。” 

  乱象2 操纵比赛 

  金牌想给谁就给谁? 

  在“0分门”出现之前,云南省实际上还曾爆出过“金牌门”。2006年的第12届省运会上,男子55公斤级柔道比赛中,由于对裁判判罚存在争议,争夺金银牌的昆明和玉溪两个代表队在决赛过程中罢赛达几个小时。在调停无果的情况下,竞委会竟然做出了一家给一块金牌的决定。

  对于“金牌门”,国家男子柔道队主教练石明表示:“按照国际规则,柔道这样的对抗性项目是不可能有并列金牌存在的,要么由裁判举旗,要么称体重,一定要分出个高下来,怎么能这么随意的一家给一块呢?”

  而在另一场皮划艇比赛中,暗箱操作比赛结果则是被查实的铁证。同样是去年的第13届省运会上,组委会纪律检查委员会接到举报,有人操纵皮划艇比赛,局领导随即安排调查,发现皮划艇裁判长王波(云南省体育局水上运动项目训练基地副主任),于7月30日授意工作人员杨永盛将男子2000米双人艇冠军给楚雄队,7月31日授意杨永盛将男子2000米双人划艇冠军给玉溪队。杨永盛没有按照实际成绩公布比赛结果,而是按照王波的意图篡改了比赛成绩。尽管昭通代表队提请仲裁,仲裁组组长雷波(省体育局竞赛管理和青少年体育处副调研员)、仲裁组副组长李文学没有尽到仲裁职责,导致两个项目都按照篡改后的结果公布成绩并举行了颁奖仪式。 

  赛后省体育局以王波“操控比赛,违反赛风赛纪,违背体育道德”为由,决定停止其基地副主任职务,终身不得参与各级、各类体育比赛执裁和仲裁工作。但是,在今年8月份进行的皮划艇锦标赛中,被终身禁赛的王波竟然又出现在了仲裁名单上。省体育局调研员刘翔承认:“我们工作当中确实有一些低级失误,比如把王波重新作为仲裁,这非常低级。即使我们其他的工作做得再完美,也说不清了。” 

  乱象3 交钱上岗 

  教练被迫捆绑责任书、风险金 

  风险金,又称“保证金”,谈到这些字眼,教练们语速平缓,并不惊讶。他们说,每个新的全运周期开始、教练员竞聘上岗的时候,“交风险金”就和“签任务书”一同出现,教练员们必须承诺在全运会赛场拿多少枚奖牌,然后,上缴一定数额的风险押金。“签责任书”与“交风险金”捆绑在一起,在云南体育圈内,他们把这叫做“包金牌”“包奖牌”。  

  据一名教练透露,包一枚金牌要交5万,银牌3万,铜牌1.5万。“不交就别想当教练。”此说法得到了皮划艇前主教练王芳华的证实。“我们家两口子都是教练,当时给我们的任务是一块金牌,这是领导硬压给我们的,我不肯签,但是不签就不让你当教练。”这名教练说,“另外,还让我们交了6.5万的风险押金。后来因为在全运会比赛中没有完成一块金牌的任务,队员只取得了第7名,这笔钱也就没有退给我们。我在云南每个月的工资还不到两千,这4年我相当于白干了。” 

  乱象4 财务迷局 

  谁动了武协的赞助费? 

  今年年初,云南省农业厅曾赞助30万元,但是这笔钱并未打到云南省体育局或者海埂基地的账上,而是汇到了武术协会的账上。事后有人举报,声称这笔赞助款被人私分,云南省体育局纪检组展开了调查。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圈内人士表示:“这笔钱其实就是被私分了,分得干干净净,纪检部门调查时,武术协会拿出很多莫名其妙的条子,但理由都说不通。这件事本来是可以送检察院的,后来省体育局的领导出面,让武术协会把剩余的钱交到了海埂基地的财务部门。实际上,还有几笔赞助费的去向说不清楚,这些并没有人追查。” 

  “0分门”事件曝光后,“赞助费涉嫌被私分”一事再次被翻至台面。云南省体育局副局长、同时身兼省武术协会主席的赵建军表示此事有另外一个版本。“它是被武术协会的两三个教练取走了。教练们说没有私吞,他们也认为自己很委屈,我说这不行,这个在财务上是不对的,多领的就要退回来。教练们从大局出发,后来把钱都退回来了,就是那么一回事。”赵建军说,“原来(武术协会)财务上有一些不规范的事情,赞助武术队的钱就应该交到训练单位海埂基地,赞助武术协会的钱就放在协会,但是过去是混在一起的,这是不对的。后来让他们作出整改,现在都按照规范的办。” 

  乱象5 人才流失 

  金牌教练大规模出走 

  “近6年来,云南省仅有的十多位优秀金牌教练人才,一个个被打击、闲置、排挤出队伍,甚至不经过组织程序就被直接开除,霸气之足,无人能出其右。”记者在云南调查采访时,一位教练这样说。 

  有人拿出了一份名单,上面记录着每位教练去职的原因和目前的状况。每个人的背后都隐藏着一串长长的故事,但不管如何,他们或离开了最擅长最熟悉的教练员岗位,或离开了奋斗多年的云南体育。目前仍在岗的冠军教练,只有竞走教练沙应正和游泳教练尹文举两人。 

  不过云南省体育局的领导并不承认这样的事实,副局长赵建军表示:“我们并没有那么多的金牌教练,而且被处理的,只有那么两三个人。” 

  未顺领导意  无奈被闲置 

  大理白族人黑丽苍皮肤黝黑,始终戴着一顶帽子。1990年云南省组建跳水队时,他就是主要负责人。20年来,他的弟子获得过世界杯冠军、大奖赛冠军、世界青年锦标赛冠军以及全运会冠军。 

  但在今年年初,黑丽苍离开了云南省跳水队主教练的岗位,被领导安排做了跳水教研组组长。“我不知道这个教研组是做什么的。”黑丽苍苦笑着说。而且,他还是一位国家B级跳水裁判员和全国跳水技术委员会委员,但本次闹出“0分门”的省锦标赛中,他却没能进入裁判队伍。 

  为何会落得如此境地?用黑丽苍的话说,是自己得罪了省体育局的领导。“2006年的省运会上,领导让我将一位成绩一般的昭通籍运动员‘帮’成冠军,但我知道这名队员的实力连前八名都进不去,不能违背规则和职业道德,就没有按照这位领导的意图去做。我预料到他会给我小鞋穿,但没想到会这么狠。”黑丽苍说,这位领导不仅报复自己,还报复整个跳水队伍,他千方百计聘请来的一位高水平教练,也被“逼走”。 

  得罪上层  被迫离队 

  一些云南籍的教练放下了教鞭,有的转至其他岗位,有的赋闲在家。而那些曾花大力气专门聘请而来的外省教练,他们一旦离队,就只能离开云南。

  王芳华与胡冬梅夫妇是今年正式离队的,他们来自江西,由云南省体育局前任主要领导专程从湖北省聘请来的,此后分别担任云南省皮划艇队的主教练和助理教练。但好景不长,两人此后被调整出了云南省皮划艇队,按照省体育局的官方说法,王芳华是“自动离职”,胡冬梅是被“辞退”。

  “九运会之后,队伍就被弄得乱七八糟的了。当时训练基地一位领导的儿子在我手下练皮划艇,由于清华大学有赛艇队,他想通过这种方式进清华,所以想把我的队员拉去成立赛艇队,他儿子当教练。赛艇和皮划艇完全是两个不同项目,对运动员的要求都不一样,我的队员练了好几年,正要出成绩的时候,我就极力反对。他们就找来局领导给我压力。”双方关系持续恶化,以至于有一天基地领导召开所有人员开会,“突然宣布解除我们两口子的教练职务。

  本版撰文 特约记者 徐显强 宋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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