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球之差，中国女子水球队虽然抵御住了强大的俄罗斯队，却在最后时分没再续写传奇，以8比9不敌希腊队，在2011年世锦赛屈居亚军。但这一球之差，已是北京奥运会后中国集体球类项目距离世界冠军最近的一次。

　　与金牌擦肩而过，中国姑娘默然无语。身边，是希腊人纵身入水的欢腾。反差强烈，孙雅婷捂住双眼，不忍再看比分；马欢欢泪水横流，把所有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就在前一天，她俩还是屡有建树的功臣。

　　姑娘们默不作声，倒是主教练胡安率先开腔，一句句“好样的”，一下又一下鼓掌。西班牙老头一反平日的严厉，走到池边挨个招呼队员，那神情宛如慈父。“2007年我来到北京，就开始做一个梦，过去4年，我们一直在为这个梦想努力。人的一生中总有输赢，虽然今天失败了，但我非常开心，因为我看到的是你们过去4年最真诚的付出。”这些话，胡安鼓励姑娘，也鼓励自己。“我想说，我喜欢这枚银牌。”

　　其实，胡安并不是总这么慈眉善目的。从前，这位西班牙“水球教父”以铁血出名。“你，别练了！”“赢球的功劳是集体的，输球的过错是你个人的！”这些伤人的话都是老头的口头禅。而他更不应该“喜欢”这枚银牌。在他的履历表上，他率领西班牙男子水球队拿过世锦赛冠军、奥运会金牌。

　　但胡安却说，他喜欢这枚银牌，而且，言语中满是深情。

　　胡安喜欢这枚银牌，因为这是中国姑娘用泪水与汗水浸泡而出。水球姑娘们训练有多苦？头号射手马欢欢说：“每天平均有6小时泡在水里，4000米的游泳训练，腰上绑着铅块踩水加游泳，做最大重量75公斤的卧推，一天下来哪儿都不想去，什么都不想干。夏天下午的时候，2小时力量练下来，衣服可以拧出半桶水。”胡安刚接手球队时，中国女子水球还是世锦赛排名垫底的鱼腩。为了实现梦想，他为姑娘们定下了最严酷的魔鬼训练计划。

　　胡安喜欢这枚银牌，更因为4年的朝夕相处，他见到了一支始终无悔付出、笑对寂寞的拼搏之师。“我知道中国人没几个认识水球，更少有人喜欢这项运动。所以我的队员们不够有钱，也不够出名，但我很高兴，她们全都足够努力。”正是这努力感动了外来的“和尚”，让他甘愿为中国水球开拓疆土。“虽然我的一生中充满胜利，但我更希望用一场在中国的胜利让水球运动在这里生根。”这是“大转”的宣言。因为“胡安”的西班牙语发音与“转”颇为相似，队员们送给教练这个雅号，当胡安听说“大转”还有“玩得转”的意思，他欣然许诺：“我要把中国女子水球打造成水中的巴萨！”

　　有人说胡安的梦想太过飘渺，毕竟中国女子水球在2004年方才草创。但胡安说，如果7年时间能把一支队伍从无到有，从北京奥运第五名，带到2010年世界杯前三名，再到如今世锦赛亚军，那么没有什么奇迹不可能发生。

　　“我的未来不是梦，我认真地过每一分钟，我的未来不是梦，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动。”“玉兰桥”的上空久久回荡着的歌声，仿佛印证着胡安的话。

　　昨夜，水中花已绽放，更高远的梦想就在明天。

　　本报记者  王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