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女子水球队实力提升之快，让老牌世界强队心生危机。如果问年轻的女水姑娘，是谁让她们脱胎换骨的？她们会异口同声地答道：“大转！”

　　“大转”是水球姑娘们对西班牙籍主教练胡安的昵称，因为胡安的姓氏在西班牙语中，带有“转”的含义，所以姑娘们都亲切地称他为“大转”。他曾经率领西班牙男子水球队问鼎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以及两届世锦赛。为了备战上海世游赛，这几天，女子水球队正在天津训练基地紧张备战，本报记者前往探营。

　　都被他批评过

　　还未走进水球训练馆，一声声响亮的喊叫声已飘入耳中，“FAST！GO!GO！”站在泳池边，满头花白的胡安正在指挥女水姑娘分成两队进行对抗训练。在整整3个多小时的训练中，西班牙人始终保持着一种亢奋的状态，时而站在泳池边咆哮，大声呵斥队员的动作，时而又脸涨得通红，用极其夸张的肢体动作演示，一副恨不得自己跳下池去打球的模样(见右图)……

　　中国水球队领队刘钦龙告诉记者，胡安制定的训练计划之“恐怖”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他也因此被队员们称为“魔鬼教练”。以当天训练为例，上午8时开始，先是4000米体能训练，然后是基础传接球训练一小时，最后是分组对抗。

　　最让队员发怵的是4000米训练。胡安的4000米体能训练，要求队员在1小时内必须完成。天津选手孙雅婷对此很有感触。记得自己去年刚从雅典奥林匹亚科斯俱乐部回来，胡安要求她立即恢复训练，回来就碰上4000米训练。由于刚从希腊回来水土不服，加之大运动量训练，第三天她发起高烧。休息两天半后，上午刚打完吊瓶的她，下午依旧进行4000米训练。就这样，回国一周，孙雅婷硬生生减肥6公斤。

　　在胡安的字典里，压根就没有“怜香惜玉”这个词。领队刘钦龙告诉记者，整支水球队，几乎每个队员都被胡安批评过。如果他感觉谁偷懒了，会生气地要求这名队员立即离开训练池。“你别练了！”这句话都已成为他的口头禅。

　　老小孩的眼泪

　　有一句俗语形容胡安特别贴切——“刀子嘴豆腐心”。就像个老小孩，喜怒哀乐在胡安脸上表现得格外明显。别看平时训起队员毫不留情，但若有人要欺负女水姑娘，“大转”一定是第一个跳出来的人。胡安是一个擅长与裁判据理力争的教练。

　　去年中国队获得世界杯季军凯旋时，胡安上演“铁汉柔情”。“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一直以来我都给了你们很大的压力，训练强度特别大，你们太辛苦了。在我看来，你们是一支非常有潜力的队伍，所以我才这样严格。因为我希望你们能变得更强……”总结会上，胡安的演讲格外深情。他边说边从裤兜里掏出沉甸甸的世界杯铜牌说，“我是爱你们的，这枚铜牌的分量和我带领西班牙男队在奥运会上夺得金牌的分量是一样重的……”说着说着，泪水顺着胡安面颊流了下来，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摘下眼镜，捂住双眼，西班牙人孩子般放声大哭。那一刻，在场所有人的心都被这哭声震撼了。

　　为梦想离家乡

　　在领队刘钦龙眼中，胡安就是为水球而生的人。“无论训练、生活、比赛，脑子里只有水球两个字。他经常跟我说，如果没有水球，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水球就是他的生命。”

　　入主中国队仅一年，就使中国女子水球队从世界排名垫底球队变成奥运会第五名。北京奥运会后，胡安的“神奇”也引来各国水球队的觊觎。推掉其他所有的邀请，唯独来自家乡的那份情意让胡安为难起来。

　　为了召唤胡安回国执教西班牙女子水球队，西班牙游泳协会数次派代表来华请人，最后甚至由该国体育大臣出面，软硬兼施要将胡安带回国。只身在外，对家人的思念也让胡安格外纠结。历经了三次要走、三次被挽留之后，胡安最终还是抵挡不住西班牙的情感攻势。

　　“得知胡安要走，队员们难受极了。”而胡安临走时当听到“中国大门永远为你敞开。”这句话时，又一次哭成泪人。

　　事实证明，胡安魔鬼般的训练计划也许只有坚韧的中国女水姑娘才能适应。时隔4个月，在罗马游泳世锦赛上，胡安与中国队再度相逢。一见到队员们，胡安立即张开双臂扑了过来，“刘，我太想你们了，我手底下的队员哪有中国姑娘们听话啊！”此时的胡安正面临职业生涯最大的门槛，他强硬的训练风格根本不适合本国运动员。

　　“我感觉自己在那里完全没用。只有在中国，我才能实现自己对水球的梦想。”罗马世锦赛之后，国家体育总局游泳中心主任李桦在刘钦龙的陪同下，专门找到胡安谈其重回中国执教一事。那次会面很成功，胡安欣然接受中方邀请。

　　上海世游赛的目标，胡安并没有明说。胡安告诉记者，他的梦想是让“奖牌的成色更璀璨。”

　　本报记者 厉苒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