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有着一双翅膀，以小小的跳马为支点，飞翔在世界体操的赛场上。昨天，这位中国体操女队的队长，停止了“飞翔”，在全运会的赛场上沦为了看客。昨天，第十一届全运会体操比赛在山东省济南市奥林匹克体育中心体育馆开始了女子资格赛的争夺，中国体操女队的领军人物程菲由于在训练中受伤，退出了比赛，只能在场边为队友加油助威。她那张时常挂着笑容的脸上充满了遗憾，她依然渴望能够“飞翔”。

　　场下扮演精神领袖

　　在全运会体操比赛开始之前，中国体操队总教练黄玉斌就透露由于程菲在训练时再次受伤，本届全运会将受到很大影响，一时间关于程菲能否出场就成为了大家关心的话题。在昨天下午女子资格赛开始之前，程菲的名字依然出现在现场大屏幕上，按照出场顺序，她将在湖北队第一项跳马比赛中第五个出场。15时30分，第二场女子资格赛开始，程菲和队友一起出现在场地内，和大家一样穿着统一的白色运动服。在队友都在为即将开始的跳马比赛做热身时，程菲并没有脱去外套，她作为“老大姐”只是帮队友拿拿衣服，调整一下器械，这时大家都意识到，程菲可能不会出场了。果然，程菲最终没有参加比赛，很多观众都感觉非常遗憾。在随后的高低杠比赛中，程菲更是帮助即将开始比赛的队友擦抹杠子，队友比赛时她不停地给她们加油助威。直到所有比赛结束，程菲都没有出现在赛场上，她只是扮演着湖北女队精神领袖的角色。

　　凌晨决定退出比赛

　　让程菲退出全运会，这对于湖北队来说是非常艰难的决定。湖北一直是中国的体操强省，北京奥运会后男子体操领军人物杨威突然宣布退役，让湖北男队失去了主心骨，程菲成为湖北体操队最后一张王牌。但是，程菲的左脚跟腱有陈旧性的老伤，右膝又在12日下午跳马训练时意外受伤，经会诊确定为右膝后十字韧带撕裂。13日，湖北队训练时程菲就没有进行器械训练，而是在场边进行理疗。据了解，当天国家体育总局体操管理中心的有关领导就找到了湖北体操队，希望从保护运动员的角度出发，让程菲放弃比赛，当时湖北方面并没有给出明确答复。之后，湖北省体育局的领导进行了磋商，一直到深夜才做出最终决定，让她退出了本届全运会，并且在昨天凌晨召集湖北省内媒体宣布了这一消息。

　　对于程菲的退赛，中国体操女队主教练陆善真在感到遗憾的同时也表示：“竞技体育就应该是这样，不应该拿运动员的健康、付出伤病为代价。我们希望他们在场上拼搏，但应该是一种健康的拼搏，这才是奥林匹克的精神。”他还倡议，“希望今后不管哪个代表团遇到这样的事，都能像湖北队一样，大度地面对，以人为本。”

　　对话

　　程菲：过把实习教练瘾

　　程菲是个开朗、坚强的女孩，在湖北省体育局做出决定之前，她依然希望能拼一下。昨天的比赛结束后，程菲表现出了不甘心。对于站在场边看队友比赛的感觉，她说：“过了一把实习教练的瘾，就当是转行当教练前的第一次实践课吧。不过我也看了一下比赛的整体情况，她们的成绩也不是很好，如果我还能坚持比赛……”

　　“头部差点就先触地了”

　　伤病让程菲不得不选择了放弃，“我自己心里不管怎么样都希望能够上场，但既然中心做了决定，我还是服从中心的决定。不管上还是不上，都尽最大努力帮湖北女队取得最好的成绩。”对于自己的伤病情况，程菲说：“刚受伤，之前没遇到这样的问题，受伤之后第二天就进行了训练，想看看情况到底怎样。我已经尽全力去做了，但膝盖韧带比较松，跑不起来，腿发力不大听使唤。做的动作都把其他人吓了一跳，跟平时完全是两回事。有一次完成跳马动作时，头部差点儿就先触地了。当然也没有太大问题，正常走路没问题，但做高强度的发力比如跳马高强度的蹬腿，可能会发不上力。所以中心和省里的领导做出了这个决定，也是出于保护我的目的。”对于是否觉得遗憾，程菲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肯定有些遗憾。跳马项目的分数都不算高，而且参赛选手也不是很多，肯定是有希望夺冠的。”

　　“暂时不会决定退役”

　　这次程菲放弃了比赛，接下来的世锦赛她也没有在参赛名单之内，对于是否会就此退役，程菲说：“该来的还是会来，之前我们都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关于退役，慢慢看吧，暂时不会决定。如果我离开就会有更多的新人冒出来。”

　　其实，关于程菲未来的问题，中国体操女队主教练陆善真告诉记者，“程菲本来希望在全运会后能休整一段时期。希望她的身体能得到充分的恢复，能够延长到伦敦奥运会，才能带来一点机会，如果现在加压，可能就会到此为止。”对于今后几天的安排，程菲表示：“得听教练们的安排。如果还留在济南，我肯定会给队友加油的。”

　　点评：人文关怀 超越全运战略

　　程菲真的退出了比赛，这位中国体操女队的领军人物在国家体育总局、湖北省体育局的关怀下，避免了用自己身体去拼全运会的悲壮，这是中国体育的一次进步。

　　程菲的比赛还没有结束，混合采访区已经挤满了等待采访的记者，有靠近内场的记者在观察动静，“她在收拾东西”“她开始走了”“坏了，她没走这个出口，从另一个出口走了”。这话似命令一样，不少动作迅速的老记立刻朝另一个出口跑了过去。在混合采访区和运动员休息区之间有一个隔断，两名志愿者在此守着，“按规定，记者是不能进入的。”他们拦住了几个人，但很多人立刻从隔断带下穿过，采访的压力让老记们做出了这样的举动。在运动员休息区里，程菲被中央电视台的摄像机拦住，旁边立刻就围满了记者，摄像机、采访机夹杂着急促的提问，让小姑娘有点招架不住了。

　　程菲的退出对于本届全运会体操比赛来说是一个损失，但也让人感受到了强烈的人文关怀气息。全运会对于各个省市体育局来说，都是重中之重，很多老将都把全运会作为退役前的最后一战，即使伤得再重，拼了老命也要搏一次。上届全运会上，前亚洲短跑女飞人李雪梅就带伤上阵，最终预赛就惨淡出局，人们在为她的拼搏精神而鼓掌时，也许忘记了伤病如果因为比赛而加剧，很有可能让这位老将后半生都深受其害。

　　从北京奥运会刘翔因伤退赛，就已经反映出国家体育总局对运动员人文关怀的加剧。这次全运会程菲再次受伤后，体操中心率先出面与湖北方面进行协商，湖北体育局也很快做出了“保护程菲”的决定。这是中国体育的一次进步，人文关怀在此刻超越了全运战略。

　　本组稿件由特派记者 陈浩 发自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