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往史=喝酒史--胡卫东卢卫中铁杆兄弟同写少帅传奇

　　本报记者王东生南京报道

　　十大雷同 纯属巧合

　　位于南京近郊的仙林大道的北侧，新近落成的江苏省运动训练中心非常气派。卢卫中口气中透露出的是自豪：“用了好几个亿呢！据说就是参照上海的东方绿舟建造的！”

　　在排球馆二楼的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最里面视野也最开阔的那张办公桌属于卢卫中。在提及他和胡卫东之间兄弟话题时，卢卫中朝窗外瞟了一眼做思考状，然后用更自豪的口吻说：“从1988年起，我们交往有18年了！大家都非常关心我们俩，因为我们之间确实存在有太多的雷同。”

　　“我们都是1米98的身高，都是当年省队的领军运动员，都做过国家队队长，都代表国家队登上亚洲冠军领奖台，2001年十运会时，我们又都是主教练兼球员，十运会后，我们又都一起退役做专职主教练，今年在城运会上，我们指挥的男排和男篮又都双双夺冠……南京的媒体，甚至给我们俩找出了十大雷同的地方：说用南京话叫我们的名字都很像；还说都做了父亲，都生了女儿，连女儿的名字里都有一个‘琪’字！”

　　对于这么多的雷同，卢卫中很得意：“哈哈！这些纯属巧合！要不然，我们怎么就成了这么多年的好兄弟了呢！”

　　位于南京远郊的南钢宾馆402室，胡卫东正斜侧着坐在办公桌前。因为老毛病腰椎间盘突出症的复发，压迫性的神经痛已经令胡卫东不能拥有正常的坐姿了。

　　在被要求回味和卢卫中的兄弟交往史时，胡卫东一扫愁容，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哦，他是我好兄弟，是一个性情中人，性格很直爽，藏不住事，没有坏心。”

　　对于和卢卫中的兄弟交往多少年的问题，胡卫东说他具体时间想不起来。“反正是很久很久以前。当时，省队的篮排球运动员住在一起，我们一有时间就会一起吃饭。一来二去的，便成了好兄弟。”

　　彼此性格 强烈互补

　　兄弟少帅，一直都是南京媒体体育报道的重点。

　　“有一天，我把报纸的体育版面一打开，左边是胡卫东的大图片，右边是我的大图片。”卢卫中说那次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大家一看就明白，媒体在把我们作对比。大家一说到男篮，马上就会顺带说到男排；领导一提胡卫东，马上就说到我……”

　　卢卫中说这份兄弟间的竞争是客观存在的。“我和胡卫东之间从来没有说起这里面的竞争，但大家心里都明白。大家都是从运动员过来的，好胜心总会有的。他队伍成绩好，我的队伍总不能差吧！”

　　“球迷和媒体会常常把我们兄弟俩作对比，这很正常。”对于兄弟少帅的竞争，胡卫东认为更多的还是兄弟俩的鼓励和促进。

　　“如果真比较起来，我可能要比老胡要帅一些，哈哈！”提到自己和老胡对比，卢卫中立刻打开了话匣子，“虽然我们都喜欢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但我们之间可也存在太多的不同：我比较外向一些，他则内向一些；我沟通能力强一些，他讲话总是惜字如金；我喜欢抓队伍建设的细节，他更注重全队的发展大局；我管理队员更柔性一些，他的管理手段比我强硬一些；为人处世方面，我圆滑一些，他固执一些；我喝酒喝高了，话就多，会有一点失态，他喝酒是越喝越没声音；情绪表达方面，我痛苦和高兴的时候都会哭；他却始终很冷静，就算高兴也只是微笑。我的性格里面有一些女人的东西，而他更大男人一些……反正我们之间有着强烈的互补：我的太太和他的性格相仿，他的太太和我的性格则比较相似。”

　　兄弟少帅现在都面临着职场生存的压力，两兄弟又不约而同地为对方担忧着。胡卫东认为他的兄弟卢卫中更要难一些:“因为项目不同、关注度不同，再综合排球运动的发展趋势，卢卫中要比我更难。”卢卫中则说胡卫东要更难一些：“首先，胡卫东的名气比我要大，再就是篮球要比排球更受关注，所以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执教的压力是可想而知的。”

　　手 记

　　一辈子的兄弟

　　两赴南京，第一次见了刘斌和卢卫中，第二次见到了胡卫东。

　　那夜，在五台山体育场边的那家“沁园春雪”茶室，做过大学教授的刘斌，从学者角度谈了谈他对体育俱乐部生存模式的一点思考。在结合江苏体育现状时，这位现江苏省篮排球运动管理中心主任很自然地说到了胡卫东和卢卫中。

　　一手把卢卫中和胡卫东推向主教练位置的正是刘斌。刘斌说他力挺“兄弟少帅”的原因，主要是源自“胡卫东和卢卫中”应该肩负的那份责任和使命。

　　“他们兄弟俩有很多相似地方，做运动员都做到顶了，该拿到的荣誉都拿了；卢卫中当年练到趴在训练场打呼噜，胡卫东当年逢周日上午完成1000只三分远投，吃午饭时，拿着筷子，手却不停地抖。”深夜的刘主任在提到兄弟少帅的话题时，仍难掩兴奋之情，“可他俩性格完全两样，一个外向，一个内向，我常常和他们说要是互补一些就更好了！”

　　在刘主任看来，卢卫中是一个感情细腻、容易掉眼泪的性情男人，胡卫东则是一个喜怒不外露、喜欢隐藏自己的铁汉子。

　　在卢卫中的办公室里，卢卫中说老胡其实也想学他的柔性管理，可老胡说他做不出来。卢卫中还说他会向老胡学习点雷厉风行的做派；在总结和胡卫东的兄弟18年的情谊时，卢卫中深情款款：“他在我心目中不可取代！”在南钢宾馆的402室，胡卫东说：“和卢卫中在一起的感觉，就是很放松，从不说工作，只谈天南海北，我和他是一辈子的兄弟。”

　　兄弟，纯粹如卢卫中和胡卫东，愉快！所以，兄弟少帅，多珍重！

　　聚会很方便，因为都是“老板”

　　和做运动员相比，兄弟少帅如今的聚会明显要少了一些。

　　胡卫东说：“现在，我们俩都各忙各的。但只要联赛一结束，我们两家人一定会聚餐的。”

　　卢卫中说：“我想，我们之间的兄弟情谊，一辈子都不会断。虽然我俩都有很多其他圈子的朋友和兄弟，但他在心目中是独一无二的。即便退休，我们之间还是最好的兄弟。这点，他也一定有同感。”

　　胡卫东说，他和卢卫中的家庭聚会一定在南京郑和公园旁那家叫“御厨轩”的饭店；卢卫中说，和胡卫东家庭聚会时，两人的老婆女儿四位女士一定会拿着贵宾卡到“御厨轩”对面的那家叫“KINGMAX”的时尚美发店享受优质服务。

　　胡卫东是那间饭店的老板，卢卫中则是那家美发店的老板。可这两个甩手掌柜都说自己没有经营头脑，只管先期投资和后期分红。

　　一夜之间 运动装变西装

　　哥俩同感：教练不好当

　　从运动员，到主教练兼运动员，再到职业教练。——胡卫东和卢卫中相似的经历让这对“兄弟少帅”又添加了新的交集。

　　胡卫东说他没有接受一天的培训，就直接做了江苏南钢篮球队的主帅；卢卫中说他也是脱下运动服直接穿西装出任江苏一品梅男排的主教练。从当年的核心球员到现在的少帅，胡卫东和卢卫中都明白肩负的江苏男篮和男排的复兴重任。

　　两年的专职主教练生涯，胡卫东和卢卫中都说到一个“累”字。刚开始，两位“新秀教练”都是凭着超高的热情和全身心的投入，都获得了一个不错的平稳期，但随后的第二年，兄弟俩同时遭遇到了“新秀墙”的阻击。

　　“我现在是摸着石头过河，心里也没底气。”胡卫东说他现在最焦急的是如何真正提升自己的业务能力，“从前，做运动员其实考虑的东西很简单，就是把自己管好。可现在是主教练，在这个全新的岗位上，我还只是新人。尽管有两位助理教练帮我，但这远远不够，我知道我缺少的东西还有很多。这种危机感，从我做主教练第一天起就感觉到了。”

　　和胡卫东一样，卢卫中有着很强的共鸣。“比较起来，做运动员是最惬意的，只要保证好自己，一切都好；现在是负责全队的系统管理、训练和比赛，这里面的功课，我也是边实践边补习。”

　　兄弟少帅在被新秀墙阻击后，胡卫东越来越讨厌自己的无所作为：“我感觉不到自己在教练员岗位上的进步！”卢卫中则身陷不断自我否定的泥沼：“身体累点，我和老胡都能承受，但要是自信心再不断受到打击，心会累的，有时真有一种‘万念俱灰’的味道！”

　　谈及兄弟少帅成长的痛苦，江苏省篮排运动管理中心主任刘斌认为这是好事。

　　“这恰恰证明他们兄弟俩都有很强的责任心。我们有这个决心，代价再大，也要把他们培养出来！”刘主任很坚定，“我们会真正做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始终如一地支持他们主教练的工作，并尽可能地给他们创造积极的学习条件。”

　　最近，胡卫东申请给自己找一名高水平的外籍助理教练已于近日获得通过，这也让老胡兴奋得忘记了腰伤的疼痛；卢卫中在听完刘翔恩师孙海平的“训练经验谈”之后，也大呼过瘾。

　　卢卫中介绍说：“孙海平说他做跨栏运动员时，训练非常非常刻苦，可运动成绩直到退役也没有超越另外两位队友。超常的付出，却没有得到期盼的回报，这令孙海平感到无比困惑。后来，在他漫长的三十六年的执教生涯中，他通过科研和实践相结合，发现运动员距离成功，是有一条看不见的捷径。那就是训练是可以偷懒的：量完全可以减少，但在单位时间内的有效训练必须大幅提高。”

　　卢卫中说他听完孙教练的课之后非常有启发。“我会把孙海平的训练理念传递给老胡的。”

　　交往史，就是“喝酒史”

　　卢卫中感谢老胡“培养”

　　在卢卫中看来，和胡卫东交往史也是他的喝酒史。

　　“我现在喝酒的本领，得感谢老胡同志的培养！”卢卫中说。在遇到胡卫东之前，卢卫中说他甚至都有些讨厌酒。但这一切随着和胡卫东的交往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和老胡喝酒之前，我也有遇到喝酒的场景。那都是端起酒杯碰一下，抿一小口、甚至就靠一下嘴唇就算意思到了。可老胡不认这个理，他始终坚持‘一碰就干’的理念：只要两个人碰杯，就必须把杯子里的酒全部喝光。”

　　卢卫中说他依然清晰记得第一次和胡卫东喝酒时的场景，“胡卫东比我大两岁，也比我早入省队，因为不同的项目，刚开始我们只是认识，但没有交往。直到都去了北京参加国青队集训时，才开始有了正式的交往。因为都是来自江苏省队的，休息日里我们就聚在一起吃饭了。那时，我顶多只能喝一瓶啤酒。可他那会至少可以喝十瓶。就是那次，老胡把我灌倒了。在他的鼓励下，我一连喝下了三瓶啤酒，当场就吐。”

　　那次“当场吐”并没有吓倒卢卫中。“因为有了兄弟交往的愉快开头，便一发不可收拾了——和老胡喝酒，我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现在我每晚睡前都得喝一小罐啤酒。现在科学分析，睡前喝点啤酒是有益健康的。哈哈！”

　　卢卫中他很喜欢和胡卫东在一起：“醉酒不算什么，大不了吐了睡。他身上的那股忠胆侠义，我非常钦佩。”

　　胡卫东帮小卢“倒苦水”

　　在胡卫东看来，他和卢卫中的兄弟交往史更是两个年轻人的成长史。

　　在回味属于两兄弟的成长史时，胡卫东甚至有些“避重就轻”的味道。他甚至不使用“喝酒”的字眼，只简单地用了三个字——“倒苦水”。

　　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胡卫东13岁就离开家乡徐州去南京打拼，三年后又到北京参加国青集训队；而当土生土张的南京人卢卫中到北京参加国青队集训时，还是第一次出远门。所以在北京，当年长一点的胡卫东遇到年少一点的卢卫中也便多了一份兄长式的关心。

　　“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倒倒苦水，当然，主要还是他！”胡卫东说那时的卢卫中比自己更痛苦，“他性格外向一点，碰到的问题也多一些，我和他在一起，就是开导开导，解解闷。”

　　在被明确问及喝酒时，胡卫东乐了：“和他喝酒，那得看卢卫中的状态了。他状态差，我就少喝一点；他状态好，那我就多喝点。”

　　“当然，我们做运动员时，训练日和比赛日，要是喝酒，那等于‘找死’！”胡卫东补充道。

　　篮排“酒战”惊心动魄

　　18年来，卢卫中说他一直都很佩服胡卫东的酒量。

　　自打在北京被胡卫东灌倒无数次之后，卢卫中对胡卫东为什么不醉的疑团与日俱增。毫无疑问，卢卫中也开始了他漫长的“醉酒复仇战”。

　　“北京的集训结束，我和胡卫东都回到了南京省体院。兄弟继续，喝酒继续。”卢卫中回忆说，“那时，我们篮排球运动员都住在一楼，我和胡卫东住对门，我在1132房间，他在1133房间。一有机会，我和他就会去喝酒，就在省体院里面的一个叫‘九阳轩’小饭店。喝到最后，我对他身体真是服气了。前一天喝酒，第二天他在训练中照样保质保量完成，尤其在耐力训练中，他状态好得惊人。和他比起来，我就不行了，没他那么经扛，耐力训练更是一塌糊涂。——我只能自叹不如。”

　　“1对1的复仇计划”宣告搁浅之后，卢卫中并没有气馁。在感觉自己酒量有了明显提升之后，卢卫中发现他和胡卫东都已经成了各自球队的领军人了。

　　“有一天，我约了两个排球队的兄弟，和老胡电话约定晚上决战。老胡电话里就开始挑衅：你们状态调整好了吗？”卢卫中至今不能忘记那次江苏男排和江苏男篮的“大酒战”。

　　“那晚，喝了一会，我和老胡都打了电话叫人，又喝了一会，又都打电话叫人……到最后，我们发现男排和男篮的兄弟们都到了。那晚到底喝了多少酒，我是记不住了，双方都有人喝倒了，但胡卫东没有倒。我最后也喝高了，把酒杯还摔了——老胡扶着我还一脸得意：啊哟，怎么了？输不起了？”

　　我的结论就是，他体内的酒精酶肯定比常人要多出很多很多！否则，没法解释。”那次集体会战也没有把胡卫东给灌倒，这让卢卫中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兄弟的酒量了。“当然更令我佩服得五体投地的，还是他那次长春的酒后创三分新高的奇迹！”

　　“那年，胡卫东去吉林打比赛，赛前一天他和吉林队的兄弟孙军喝酒了，听说还喝了不少。可第二天，他率领球队战胜对手不说，全场居然还投进18个三分球！”

　　卢卫中后来和老胡开玩笑说：“听我的，下次打球，直接把啤酒瓶带到球场边，边打边喝，保准你能投进更多的三分球！”

　　卢卫中回忆“黄金时代”

　　被“追”的感觉很幸福

　　卢卫中执教的江苏一品梅男排队一直在温饱线上挣扎。在卢卫中看来，联赛的关注度始终不高，将会导致排球联赛距离职业化渐行渐远。

　　“汪嘉伟时代的中国男排，也是我在国家队的黄金期。那个四年，真是令我很怀念。我们去日本比赛，看到那里的男排联赛发展很蓬勃，观众90%以上都是女性，从小姑娘到老太太，比赛现场的气氛让我们很羡慕。我们国内怎么就不能搞得那么热闹呢？”

　　“在日本，我们中国男排也自然成了日本女孩子的追星目标，她们可以连夜做宣传版画和宣传标语，为的就是第二天可以在比赛场边举着；我们到酒店，她们总能找到，甚至谁谁住哪间房间，都知道。记得有一天早上，我打开房门，倚靠在门上睡觉的两个日本女球迷立刻给放倒了。等我们回到国内代表各省队打联赛时，她们又分头到各个城市追随自己喜欢的球星。因为我们，她们还去北京自费学中文，还写了很多信给我们，我也收到过，字里行间像小学生，但那份爱的意思还是表达出来了。她们不向你求婚，也不想和你怎么样，就是表达那份支持的爱。作为球员，你可以不喜欢她们，但你确实无法讨厌她们。”

　　在感怀那段充满追星故事的岁月时，卢卫中不无担忧地说，“现在我们国内的排球运动人口在骤降。”